我頓住腳步,表示並沒有想到她會主動提起那塊玉。
“魔玉魄血,姑娘不好奇我是怎樣得到它的?”她緩慢起身,本就魅惑的眼睛沾滿笑意。
“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護兩個人的性命。”
“誰的性命那樣重要,需要你用驚天秘密來交換?”
“熹元,朝顏。”
我搖了搖頭,“熹元命格本就單薄,又做了許多折壽的事,隻剩下一兩年性命。而現在她溺在夢境中不願醒來,這是我想幫也幫不了的事。”
她眉心微蹙,歎了口氣:“保不了熹元,就保承平吧。”
夕顏委實是個麻煩。這結論,在我答應了她的請求之後又躺回椅子上坐了許久,方才得出來。
手邊放著一軸畫,手中是一個細口瓷瓶,瓶子裏頭盛著夕顏放出的血。在我表示同意保護朝顏與承平之後,她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眼睛眨也不眨,朝著手腕劃了一刀。
涓涓血流,我拿著素絹遞給她:“血放多了,你還能撐得到見他二人安好無恙的時候?”
她接過素絹,將瓶口閉合,又用絹布纏住傷口,麵色蒼白:“我的房裏已有醫師侯著了,無須姑娘憂心。”言罷,將瓶子放在地上,又跪下朝我拜了三拜,起身離去。
我端詳著這細口瓷瓶,一想到打開它是紅殷殷的一汪血,便有些不寒而栗。卿堯定的規矩,與他簽生死契約的人必須服下一粒藥丸,那藥會轉移到人的血液裏,但凡簽約之人要與他相見,便要放出血來,滴到特定的一張畫上。
這樣血腥的規矩,果然符合他魔君的身份。
緩緩打開那副畫軸,畫麵上墨色氤氳,縹縹緲緲一副潑墨山水。墨色上三兩點血色殷紅,夕顏見卿堯的次數,並不多。
我在細口瓷瓶上刻下咒印,保持著裏頭血液的新鮮,旋即將它與那幅潑墨山水一並鎖進了小櫃裏。
緩緩舒了一口氣,我想,若再過兩日,天氣晴好,黎謂就該來看望他的女兒了。
在這之前,還是去看一回朝顏。
沈淩已不再逼我喝藥,每日看我,總給我提些滋補的膳食。這不,十多天過去,臉上的肉都軟了些。
午後他還是提著個小籠子過來,我趴在桌子上,看他將菜一碟碟擺出來,怏怏說道:“你是要把我喂成什麼樣才肯罷手啊。”
“還沒想過。”端出一個湯甕,沈淩把筷子塞進我手中。
“我都胖了。”手支著頭,我嘟囔道。
沈淩毫不客氣的用手捏了捏我的臉,半晌,嗯了一聲:“也不算胖,隻是有肉感了些。”
他那洋洋自得的神情叫我實在不敢恭維:“怎麼我胖了你挺高興的樣子?”
他盛著湯:“都說了不算胖。”良久,又玩味笑道:“其實吧,你醜一點也沒關係,反正我知道你本來的樣子,就不會錯過了。”
我愣愣無神,良久,扒了一口飯,指著他的湯:“這是團魚?”
“嗯,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