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璧山回來,我身邊兒多了個小仙君。菀凝開門時,很是驚奇地看我扛著芳菲:“這是?”
“噓——”我輕輕噓聲:“她睡著了,你把我隔壁的房間收拾出來,她暫時會在荒羽島住下。”
把芳菲抱去我的床上,為她蓋好被子。我看著她熟睡中的幹淨麵龐,不知怎的內心安詳無比。輕輕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我離開房間去了隔壁。菀凝已鋪好了床,正擦拭著一些擺件。我示意她停下:“房間又不髒,你不用每日打掃。”
菀凝臉一紅,有些手足無措。我憂她胡思亂想,隻得換了語氣柔聲道:“你不必憂心,我隻是覺得你不用那麼勤快。如今荒羽島上多出你我之外的第三人,隻怕會熱鬧許多。以後少做這些瑣事,有空就帶著芳菲修煉。你飛升上來快三百年,也該有突破了。”
“嗯!”她眼一紅,端走玉盆。我忽然想起若湘的話,於是吩咐道:“聽說人間有一出叫做《三生緣》的戲,你幫我找來吧。”
“好的仙君。”
菀凝端著玉盆遠去,我卻在她身後長歎一口氣。菀凝是個小仙,飛升不過三百年,當時我剛從沉睡中醒來,身體很不濟。孟澤便找來一批飛升不久的仙娥,讓我選兩個做伴。我一眼望過去,一行女子形容標致,皆是昂首挺胸。隻最末有個小姑娘不安地盯著地麵,臉還微有些紅。
“你叫什麼名字?”我躺在床上對她微笑。
“菀凝,我叫菀凝。”她上前一步,眼裏盡是驚惶。
“從今以後,你我便是一家人了。”
當初選中菀凝,不過是因為她害羞謹慎的模樣讓我覺得憐惜。我不大喜歡精明的人,精明的人都很會盤算,盤算過了頭難免變成算計。左右我要找的是個同伴,菀凝這樣就很好。
可她謹小慎微過了頭,對我總是唯唯諾諾的。且萬事都做得細致,生怕我不高興似的。我憂心她這樣會活得很累,幾次三番提醒她,她卻搖頭再搖頭:“仙君選中菀凝,菀凝便要對仙君忠心耿耿。”
如此,我也便隨她去了。
芳菲在夜半醒來,手腳動了動抱住我,嘴裏呢喃道:“娘親。”
我不由低笑了兩聲,一手環住她輕拍她的背:“娘親在呢。”
從此芳菲便叫我娘親,任誰叫她改口,她都不願。
孟澤聽說我收養了小仙君的消息曾經趕過來,待看到是芳菲,笑了笑解釋道:“我認得她,墨沉的遺孤。”
墨沉是仙界曾經很有名的戰將,但他在三百年前死在了墮仙修啟的手上。三百年前,魔族破解了梵央神君設在中曲山的結界,向仙界下了戰書。原本魔族人萬年間被鎖在貧瘠的中曲山,修為並沒精進多少,仙界由太子孟澤領兵,不費吹灰之力便抵擋住了魔族的攻擊。
不防魔族節節敗退之時,消失萬年的墮仙修啟現世,並加入魔族陣營,使得魔族尋得可乘之機反攻,並在這一過程中,奪去了墨沉仙君的性命。
原來芳菲的父親,是九天的英雄。這樣一想,我更加覺得要對芳菲好才是。
三百年前的仙魔亂要了墨沉仙君的性命,萬年前的仙魔亂卻要了青璃神君的性命。而魔族那方的重要人物中,隻是萬年前死了個魔君祁玉。如此,即便兩次仙魔亂都是仙界取得了勝利,但仙界實力也遭到重創,人才凋零。
由此觀之,伴隨著戰亂而至的總是流血犧牲,到最後,無論成王敗寇,都是得不償失。
何必用流血的方式來得到自己想要的呢?惟賢惟德,能服於人。
不過我比較關注的還是墨沉的死因。據傳,殺死墨沉的並非魔族之人,而是人間的帝王桓常。我曾經看過不少人類史書,書上記載的桓常是個很有作為的君主,不到四十歲便統一了沉日大陸,結束了大陸長達五百年的分裂割據局麵。可史書對桓常結局的交代相當模糊,說他五十五歲禪位太子,自己領著三千精兵不知所蹤。
這桓常,定是個奇人。
自芳菲在荒羽島定居之後,孟澤來荒羽島的次數越見頻繁。轉眼又是一年半,仙界百年一度的彌合之會將在瑤池舉行。仙帝在大會之前召見我去他書房,卻是商量我的婚事。
我並不發表意見,聽著仙帝和孟澤商量,要在彌合之會上為我和孟澤訂婚。
“你不開心嗎?”走出書房,孟澤問我。
我搖頭,“並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