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祭拜止桑(2 / 2)

“我隻是沒想到你這麼浪費。”結果酒壺,我隨手一撫指法變換,酒壺便又滿上了。

明鄉忽然一笑,把酒壺端過去:“這就是了,總了能祭了天地吊了國殤,就把故人丟到一旁吧?”

我卻是不理她,隻對止桑墓邊那一小塊銅鏡感興趣。黃銅鏡麵光滑無比,能映出祈穀亭裏的人影。為止桑築墳的是何人,這銅鏡又意味著什麼?我瞬間覺得腦袋有些糊塗,世間最能消磨人意誌的,果然是凡人的情感。

明鄉身子往旁邊偏了一偏,我扶住她,她一個抬頭,正對著那麵銅鏡,鏡子映著她的臉,我恍然大悟。

祈穀亭是什麼地方?魯國聖地。明鄉是什麼人?魯國聖女。

聖女即便不再服侍穀神成親生子,每年祈穀會,也是要回到十裏桃林拜見穀神的。而要拜見穀神,就意味著會在祈穀亭上走一遭。如此。止桑墓上這麵時時刻刻照著祈穀亭的鏡子,原是為了有朝一日,能看見祈穀亭上,出現明鄉的麵容?

我為自己豐富的聯想能力驚歎不已。明鄉卻清醒,她將離凰交予我:“如今你還欠我一件事。”

“好說。”我笑笑,將離凰接過。

手握離凰,我心頭的感覺和從前很不一樣。上一次拿離凰是在離城,那時候明鄉纏著桓常陪她放風箏,快樂得像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而我握著離凰,也隻是覺得桓常把這樣的神器當一支普通的蕭用,算是個人才。

我吹了一曲《雲水禪心》,那是梵央以前最愛彈的曲子。

可是一曲吹罷,離凰並沒有任何變化。莫不是我猜錯了,離凰就是離凰,即便蘊含靈力無數,卻到底是死物,並沒有通天的本領與上神氣息相牽。

詫異的看著明鄉,明鄉卻還是倚在止桑墓前喝酒。見我看這她,她聳聳肩一臉無辜:“想做的事情沒有做好?那就快些找到桓常的轉世,那樣你就能快些得到尾鳳了。”

她說得一板一眼,我也不加猶豫,收了離凰便直去幽冥司。

幽冥司十裏彼岸花猶自灼灼,我一步步走進去,卻是沒有小鬼敢近身來。待走到大殿,樓穀正理著一隻夜鴉的羽毛,我站直了身,開口道:“樓穀。”

他回頭,見了我卻沒有半點兒意外:“姐姐?”

“恩。”我笑:“我都想起來了。”

樓穀放飛了夜鴉,拿著一冊生死薄過來:“可惜你想起來了,沈淩又丟了性命。說來也奇怪,我幽冥司掌人生死,卻偏偏沒有沈淩的前世今生。姐姐,你若是想要找沈淩,我幫不了你。”

“我不是為沈淩來。”逢著樓穀訝異的目光,我正經開口:“我是要找許多年前人間的一位帝王,那一世,他叫桓常。”

樓穀有些驚訝,卻在書架子邊上翻找起來。半晌,無奈的回過頭來看我:“姐姐。那桓常,原先是哪個國家的,做了什麼事?”

“你記不住麼?”我亦訝然。

樓穀嘴角抽搐:“姐姐當我腦袋裏都裝了什麼?六界生靈千千萬萬,便是我想記也記不住啊。”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呃……大概,當初我下凡時候,他是晉國的王子,後來回國奪了位,成就了統一沉日大陸的霸業。”

“晉高武帝麼?”樓穀笑了笑,走到書架的右邊,取下架子最頂層的一本書遞給我:“早些這名號不行?千古一帝我還是能記得清的。”

我臉一紅:“我沒記住他的名號……”

翻到晉高武帝那一頁,樓穀指著他的名字道:“姐姐找這個人作甚,他做晉高武帝都是幾千年前的事情了。喏,如今過了數十輪回,他叫做江諾,在本溪作縣丞。”

我瞧著這個名字便有些恍惚,記下江諾的住址,我向樓穀道了謝。樓穀看我把紙條放好,開口道:“姐姐才是青璃神君。”他的笑很淺很淡:“既然如此,姐姐,你知不知道有什麼法子,能讓人起死回生?”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北冥冰原底下穿著嫁衣的姑娘,可魂飛魄散這樣的事卻是我無能為力,遂在他身上注入一道神力:“這神力給你,你便可以去十八天了。十八天上有結魄燈,你去取了它吧。不過,若是那姑娘的魂魄早已湮滅在六界之中,你即便取來了結魄燈,也是毫無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