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入住江家(1 / 2)

江母點點頭:“有勞姑娘了。”

於是事情在江母這毫不客氣的回答中定了形。江諾倒是再三推脫,表示他家娘親自孀居後精神便有些不正常,勸明鄉不用把這邀請當真。明鄉睜大眼睛,桃花眼楚楚可憐:“莫非先生憂心我胡亂開口,實則是個專騙老人的混物?”

“不不不。”江諾連連擺手:“隻怕冒犯 姑娘。”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明鄉甜甜一笑:“先生就不要嫌棄我啦。我真的很會烹茶的。”

說書先生將攤子一收,幃布拉開。江母顫顫起了身,明鄉便去扶她:“伯母小心些。”

一路上明鄉與江母言談甚歡,從說書先生扯到千百年前的魯王宮。江諾心頭顯然存了疑,亦步亦趨跟在我身後。我見他好幾次欲言又止,不由覺得有點兒好笑:“先生有什麼話盡可說,不必藏著掖著。”

江諾卻是斜斜瞥我一眼,一手擱在身前:“在下總覺得兩位姑娘有些麵熟,卻又想不起在何處見過。看兩位姑娘的衣著裝扮,不像是小門小戶家的女兒,如何隨隨便便跟了生人去,就不怕遇見心懷不軌的歹徒麼?”

我笑,指了指明鄉:“你若去問她,她定會給你個滿意答案。”

“姑娘不能?”他問。

“我自然不能。和你有瓜葛的人是她,我不過是陪她走這一趟罷了。不過江諾,你方才有一句話說錯了,你與我的確是有過一麵之緣。可於她,你與她……”我頓了頓:“你虧欠她太多,自己慢慢還吧。”

江諾一頭霧水:“我欠她?我何時欠了她。我與兩位姑娘,這才第一回說話。”

“那是因為有些事情你不記得了。你不記得,她卻記得一清二楚。江諾,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在許多年前有誰用過嗎?”

“江諾。”江諾喃喃:“七國時期,沉日大陸上有過一位琴棋書畫無一不精的先生與我重名。”

我搖搖頭:“不止重名這麼簡單。那位先生是你的前世。而現在攙著你母親的女子,是你那一世的結發妻子。”

江諾嚇得往後退了一步,瞪大了眼看我,張嘴結結巴巴,隻斷斷續續說出個“你”字。我打斷他的話:“別怕,你見過大白天在太陽底下亂逛的鬼魂麼?她是活生生的人。”

“那你呢?”他仍舊有些後怕。

“我?”我勾唇一笑:“我是仙使,專管世間孽緣。”

誠然我是在騙他,可我騙得一本正經,也就不由他不信。而等他聽我編完這風流名士和官家小姐的故事之後,眉眼之間也是微有動容。微歎了口氣,他道:“是我始亂終棄麼?如此倒真是我欠了她。”他抬眸望明鄉的背影,夾帶著點點同情點點得意。

男人麼,聽見有姑娘為自己死心塌地等候百年千年,難免會有些得意。我心中一痛,梵央的麵容浮上心頭。明鄉在地下睡了千百年後重生,重生後便急著來找轉世的江諾討回當年死去的東西。而梵央,他在十八天枯等我上萬年,我好不容易想起他,卻連他在何處都不知道。

江諾的妻子是個很和善的夫人,約莫二十七八年紀,生得一副溫婉樣貌,舉止亦是大方端莊。我如此斷言,乃是因為她見著自家丈夫領了兩個傾國傾城的絕色回了家,還能笑吟吟吩咐丫鬟下去收拾客房。

“母親性子怪癖,想什麼便是什麼。不知姑娘家在何處,可需要寫上一封信捎回家中。”江夫人點燃火爐擱在桌子腿兒邊上,不過片刻,屋子便暖了起來。

“家,不用提它了。”明鄉接口道:“我們姐妹是離城人氏,自幼無母,去歲做知州的父親去了,臨終前囑咐我們投奔數年前定居本溪的叔父。誰曾想我們千裏迢迢趕過來,叔父家早已是人去樓空。所幸在茶館兒裏頭遇見了先生和老夫人,不然,我們過幾日便要流落街頭了。”

言罷,眼生一黯,竟是落下淚來。江夫人也眼眶泛紅:“真是一雙可憐人兒。”

圍著火爐閑談了半晌,江諾出門去私塾接將要下學的兒女,明鄉則被老夫人叫去裏屋烹茶。先前我並不怎麼說話,隻溫溫的笑。如今屋裏隻剩我和江夫人兩個,氣氛莫名安靜下來。

“姑娘是叫長安嗎?”江夫人亦是溫溫笑著:“不愛說話?”

我搖搖頭:“並不是,隻是生人多了,便不大好意思開口。”

江夫人樂了:“原是個害羞的姑娘。不礙事的,我十六七尚未出閣的時候,也像你一般害羞呢。後來嫁了人,陪夫君應酬,管這一家子瑣事,臉皮也就厚了。對了,長安,你叔父既然已經不在本溪,那你們姐妹倆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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