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剛剛吐白,入冬的霧氣日漸濃稠。視野可看清的大概就是近在眼前的事物。
雲抹圍著村子轉了一圈,村莊不大,零稀幾間屋舍鮮見人往。勒馬看著四周:“應該就是這裏吧!”
沐穎風扶開簾子,長時間的奔波麵色一片煞白。百裏路上困的慌,在馬車裏睡的正熟還打著呼嚕。腦袋重重的撞在了車壁上才醒了過來 。
馬車停在一間低矮的茅屋前,種著一排泡洞,大的碗來粗,小的茶杯大。入冬時節紫的白的花瓣落了滿地。靠近屋舍的那顆泡洞係了個小花狗,看著這闖進來的人,弓著身子喉嚨發出低沉的嘶叫。
百裏幼時被狗咬過,見那狗就害怕。像個小孩似的拉著沐穎風的衣袍,躲在他身後不敢吱聲。
雲抹忍不住的咯咯笑了起來:“以前還總是拿那些蛇蠍嚇我們,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下次可就有辦法治你了。”
“嘿!”百裏有些窘然,“你這小丫頭!”
說話見霧氣中走近一人,後背著個竹簍子。像是沒看見麵前的人似的,直接從她們旁邊過去了。那花狗見自家主人回來了,歡喜的翹著前踢,圍在他旁邊。
歲月或許會在他的身上烙下蒼老的印記,在本來的模子還是刻在哪裏的。沐穎風雖是多年前見過那麼一次張管家,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張伯!”那花狗見來人卻蜷縮在了一旁,連吱聲也不敢。
老者徑自開門進去,不做理會的忙活自己的事情。
沐穎風並不會就此罷休,也知禮的等在門前。不禁掩麵輕咳,一連串的聲息停不下來。
“公子。”雲抹麵露擔憂,這幾日趕路也沒有休息過,沐穎風的身子自是吃不消。
“我……沒事。”沐穎風緩了緩氣,麵色更是難看。
百裏在旁邊看著卻也沒法子,該試的藥都試過了,事到如今也隻能聽天由命。
“進來吧!”老者將燒好的熱水提到桌前,酌了三杯,放在他們麵前。自己也坐在了某一處。
“我知道你們是來幹什麼的。”話音甚是蒼老,“這些年總有許多人來找我,重複的問著同一個問題。但結果都是一樣的慕安容死了,慕家也從武林上消失了。”提起往事蒼老的臉龐似是承受的莫大的傷痛般,“那些他人的傷痛,你們這些人為什麼都喜歡耿耿於懷的追究呢!”
其實幕府後來的那把大火是他放的,那是在後半夜,秀園的火滅後,他翻找了每一個地方,別說是活著就連慕安容的屍首他也沒找大。危兮的幕府全靠慕安容支撐,如今卻隻剩一個空宅,他在幕府也是服侍過兩代的人,被官府封鎖,或是被倭寇搶劫,這些都是他不想看到的結局,所以他在遣散了所有的下人後就一把將一切都燒幹淨了。自己找可個這樣的地方,想著就此一生,卻難得安寧。
“您誤會了。”雲抹有些惶恐小聲道。
“是我們太貿然了。”沐穎風喝了口熱水,喉嚨滋潤後舒坦了許多,“但這些事我們必須弄明白。”
老者抬頭不覺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人,驀地覺得有些熟悉感,但一時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我們是為上官善兒的女兒慕安漣而來的。”
聽到這個名字,老者不覺吃驚。忽想起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是在上官善兒和慕清河成親不久,來過一次慕府,說是上官善兒的娘家人。隻是後來不知怎的匆忙離去,就再也沒來過。
“二小姐出生時就夭折了,公子也該是知道的。”不免歎息,“本該是兩件天大的喜事,不想卻是一喜一悲。”
“兩件天大的喜事!”沐穎風不禁問道。
“大夫人和二夫人是同一天分娩的。”張管家道,“我知道的隻有這些,至於你們說的二夫人的孩子,產婆抱她出來的時候全身發紫,以然斷氣。”
沐穎風坐在馬車上一直都沒出聲,不知在想著什麼。
“我看你就別在為這些事情傷身了。”百裏看不過去,就因為一個夢,一點真實性都沒有,就這樣頹然的尋找,“張管家都確認是死了的,哪還能有假。”
“不……”沐穎風抬眸看著百裏,眼眸清澈而堅定,“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
百裏一頭霧水的撓頭:“難道又死而複生了!”想想就詭異。
沐穎風並沒有作答,因為這已經不單單隻是要找到漣兒那麼簡單了。
緋一忘記那一日自己是怎麼離開藥廬的,那仿佛就像是一場噩夢般,自那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九歌,她去求蘇繼明幫忙,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卻被怒喝了一番,被禁足在閨房不得出去。那從來否沒有見過爹爹發那麼大的怒氣,她想她不僅害的九歌,而且是真的闖大禍了。以前她磕碰了一下爹爹就心疼的不得了,這次不管是絕食還是怎麼,蘇繼明都沒有再來看過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