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打鬥吵的樓上都不得安寧,女子卸了包袱整理床鋪。仿若未曾聽見,久坐在桌前忐忑不安的男子驀地從椅上站起,開門向外走去。
“你去哪?”女子反身問道。
“我去看看還又沒有房間。”男子道,隻是低著頭不敢看女子。
“方才進來的時候小二已經說了沒有多餘的房間了,就算是馬廄估計也沒有多餘的空地可以擠出來了。”女子說到此處神色略有暗淡,“況且,等武林大會結束後我們就要成婚了。共處一室……也無妨。”
男子聽言緩緩的將門關上,他那麼的期盼著一天,而如今卻未感到任何的喜悅:“倌靈,對不起。”他輕輕道,滿心的內疚。
女子臥在榻上反身背著男子並沒有出聲,眼淚卻默默留了下來。
樓下的人大多都回屋裏休息了,最後一縷燭光也被吹熄了。整個酒樓沉寂在黑夜中,好像隨時都會被雪飛吞沒般。
“師哥,我好餓!”窩在草堆麵色煞白的女孩,瘦小的臉龐裹在灰衣袍中,拉著旁邊男子的衣服無力道。
男子身體雖冷的哆嗦,伸手緊了緊女孩身上的灰袍子:“你在這等著,我去給你找吃的。”男子轉手的時候,衣服被一把小手緊緊的拉著,女孩張著發白的唇:“我等你回來。”
“好……”男子鄭重的點頭,走出馬廄,一個快步就翻到了屋簷上。
灰袍男子躺在床上擺個大大的大字,霸占了整張床,不肖一會就鼾聲如雷。風箏本是靠在門邊閉目休息的,而那鼾聲從始至終都未消停過。無奈隻得到外麵去找尋個清淨處。
走廊很安靜空無一人,掛著的幾個紅燈籠,勉勉強強可以照亮,紅燈籠麵上沾了不少的灰塵,有的壞了的亮不起來,但似乎並沒有人管理。風箏斜坐在走廊的柵欄上,頭靠著木柱子,這樣的側顏在淡淡燭光的勾勒下,顯的沉鬱的清冷。
“穆兮。”他聽到有人在叫喚,時刻警惕的他,即使是這樣一聲細細軟軟,夢幻中傳來的聲音,猛的睜開雙眼。那是一個紅衣女子,她有著絕世的容顏,不可方物,美若那靜夜中盛開的花般,眼睛閃閃泛著淚花看著他,不可置信又是極度歡喜,“穆兮。”
在風箏起身後,她像是跑他跑走似的,一把緊緊的抓住他的衣袖。
風箏不大愛與人接觸,即使是這樣一個絕美的女子,掙紮了一下,隻是女子拉的太緊,並沒有掙紮開。他略顯不樂的皺眉 伸手扶去女子的手,提步離開。
“穆兮,我在等你阿!”身後的那個人帶著極其淒厲的呼喊,讓他不由的停下腳步。“整整十年我一直在等,一個人守著這裏,”她抬頭望著四周冰冰冷冷的建築,所有的陳設所有的東西都還是十年前的模樣。“我遇到了好多像你般的人,可他們都不是你。”風箏沒有說話,還是離開了。
灰袍男子本是打算起夜去的,不想著看到了這樣的一幕,還想著是怎麼回事,風箏已經慢慢在往這邊來了。灰袍男子趕緊跑上榻上,不覺得眯眼看著風箏,他隻是坐在椅上閉目休息。
女子頹然的看著那離開的身影,手扶著木柱,險些摔倒在地:“穆兮……你怎麼可以忘記我呢!怎麼可以!”
男子手中的饅頭忽然掉在地上,一路滾到了女子腳步,那聲音落在木板上,在這安靜的空氣中顯的極度清晰。
女子看到腳步的饅頭,再看著驚慌的男子。伸手將那冰冰冷冷的饅頭斂起。
男子看著女子以及她手中的饅頭,這是他找遍整個廚房唯一發現的。而蔣文還在等著他回去。
隻聽外麵傳來馬兒的嘶吼 ,男子顧不得眼前的人向外衝去。外麵的雪飛很大,迷著了眼睛,他看到有個壯漢,抱起像麵條般無力的女孩。
“你幹什麼,你放開她!”男子衝到壯漢麵前大吼道,伸手去與那壯漢過招,壯漢幾下就把他甩到了雪飛中,麵部正鋪在雪裏,滿口都是冰冰冷冷的雪沫子。連身上的疼痛也顧不得,連滾帶爬的往酒樓裏跑去。
玉珂看著抱著女孩進來的壯漢,再看著手中比石頭還硬的饅頭
那女孩整個身子都裹在衣袍中,手垂落在外麵,緊閉的雙眼,睫毛上還沾著雪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