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狼紫眸中象發怒的大海波浪濤天:“夜柔,沒有我下旨,你別想離開我們父子半步。”一邊說,一邊便將孩子往她懷裏塞,孩子這時已哭得嗓子跟他父親一般暗啞。
葉饒如避蜂芒躲閃著孩子的小手,一開口,驚見自己的嗓子也如他們父子一般:“你如果不想他死,快點放我走,來時,我們母子服了一種劇毒,一個時辰不服解藥,就會立即毒發身亡,你放走,我派人將解藥給他送來。”
“你……好狠的女人……果然是老妖婆的女兒,如出一轍的惡毒,惡毒……”
滄狼罵著,狠狠一耳光甩在葉饒臉上,她半拉臉登時浮起五根鮮明的手指印,很快一片紅腫。
正哭的孩子被這一掌驚住,止住了哭聲,下一刻,卻是狠狠一口咬住了滄狼的手腕。
葉饒哪裏還能看得下去,趁滄狼失神之際,掩麵衝出了他的帥賬,外麵的西滄兵聽不到皇上下旨,猶疑著看葉饒遠去,一時,整個西滄軍,隻充斥著孩子尖銳的哭啼。
回到燕軍,葉饒第一件事,就是吩咐人拿來一把箭,哆嗦著手將一封信綁在箭上,然後張弓搭箭使出全身的氣力射向西滄軍,眼看有西滄兵將箭拾走,她腿一軟,昏倒在燕無羈腳邊,這一箭,是對那孩子最後的愛。
數月之後,西滄皇宮。
滄狼滿頭大汗的哄睡兒子,然後無意識地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是兩軍陣前葉饒射來的那封,上麵詳細講訴了孩子的生活習慣與飲食愛好。
看著那熟悉的筆跡,他陷入深思,孩子那次根本沒有中毒,是他太過在意孩子,才會被她所迷惑。
那年,夜柔死,他本以為是蒙素所為,不惜結怨蒙家,一怒毒死蒙素,及至幾個月前偶然發現滄桑寢宮廢墟下的暗道,一道曙光驀地照亮了他已經絕望的生命。
他派出所有探子打聽夜柔的下落,結果卻在金蓯煥那兒聽到,葉饒曾經與燕無羈深深相愛的消息。
他一邊妒火中燒,一邊暗自謀算,他不惜毀約被人唾罵,挑起兩國大戰,隻要金蓯煥說的是真的,他自認就有辦法逼出夜柔。
他發動了全部兵力,孤注一擲,希望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燕國,在最短的時間內見到夜夜進入他夢境的女人,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那個孩子是否存在。
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進行,就算金蓯煥反戈,也無損他的計劃,這兩年養精蓄銳,就算眥雲出兵,也無濟於事,成功隻是時間的問題。
他天天守在軍前,一天一天,一月一月,在他絕望之際,那個狠心的女人終姍姍而來,還明白告訴他,那個孩子存在著,一切……便都值了。
率兵返回京城,他細看和約,隻有簡單的一個條件:西滄永世不得侵犯燕國與眥雲,他心中閃過冷笑,永世?如他願意,依然隨時可以發起戰事,他想要讓那個女人親眼看燕無羈,還有一直收留她們母子的司馬怎樣象狗一樣屈服在自己腳下。
但,那女人等得到嗎?
他撚起桌邊一個很小的紙團,上麵依然隻有四個字“如常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