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還沒動手呢你叫什麼啊叫?”醫生白了流兒一眼,然後用鄙視的眼光瞥了一眼,最後是輕輕地“哼”了一聲。
我緩解心裏恐懼不行啊,流兒在心裏不滿地說。
“無痛的,一會就好。”女醫生特地對著流兒強調一番。
三分鍾,三分鍾,隻要三分鍾就好,流兒在心裏一遍遍默念著。
“醫生,你在幹嘛呢?”流兒抬起半邊身子,看著忙碌的女醫生。
“你坐起來幹嘛啊?躺下躺下。”
“我隨便看看嘛。”
“這地方你想隨便看什麼呢?”
流兒巡視四周,發現竟都是些和自己一樣赤裸著下身躺在半人多高的手術台上等待著痛苦來臨的女人。
心中升起無數感歎,舒服的是男人,痛苦的永遠是女人,這世界太不公平了!
看看離自己不遠處的那個女孩,好像還沒自己大呢。“喂,喂……”
女孩轉過頭,一隻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叫我?”
“對呀。你害不害怕?”
女孩無所謂地又躺了下去,“有什麼好怕的,我都來了連我自己都不記得多少次了。”
原來是老江湖啊,流兒撇撇嘴,慢慢地躺了下去。
女醫生白了她一眼,估計還沒見過躺在手術台上話還這麼多的女人。
“準備好了嗎?”女醫生帶著口罩,流兒看不到她長什麼樣子。
“沒呢。”流兒又坐了起來,四周看了看,所有躺在手術台上的女人都安安靜靜的,隻有自己一個人內心裏忐忑不安。
“躺下吧,一會就好。”
同樣是女人,幹嘛對我那麼凶?流兒嘟著嘴,看了看女醫生鄙視的眼睛,然後回之一鄙視的目光,慢慢地躺了下去。
早知道會是個連芽也萌不了的種子,當初就不應該讓尚傑壓在自己身上。早知道這個男人在播完這顆小種子以後是那麼地不負責任,就不應該給他播種的機會。可是現在悔之晚矣,所有的暴風雨都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吧。流兒下了最後決心,咬咬牙,緊緊地閉上眼睛。
“放鬆點,我又不給你做解剖手術。”
媽呀,這女醫生的話也忒嚇人了吧。流兒腦子裏閃過一個可怕的情景,萬一女醫生一失手……偶,我死翹翹啦。蹭地一下坐了起來,正在忙碌的女醫生嚇了一跳,“你幹嘛啊?”
流兒哭喪著臉,“醫生,你一定要手下留情啊。”
女醫生淡淡地“恩”了一聲。
慢慢地躺下去,想想別的也許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快要過生日了浩浩送給我什麼禮物呢?嗯嗯……會不會送給我一個小種子啊?什麼跟什麼啊,他一定會送給我一個……一個什麼呢?一個我意想不到的禮物,那應該是什麼呢?小種子小種子小種子……
“好了。”女醫生淡淡地說。
“好了?”流兒驚奇地問。
看見女醫生手中的小瓶子裏裝著一些血肉模糊的東西,總算是舒了一口氣,“終於好了。”
“下個禮拜再來確認一下有沒有清幹淨。”
流兒提上褲子,想要下床,雙腿卻已經沒有一點力氣。
女醫生看了一眼,“剛做完手術,躺一會再下來。”
毫無語氣的話,可是聽在流兒的心裏,卻還是暖了幾分。而這恍如屠夫一般的女醫生此刻呈現在流兒眼中,好像換上了一套衣服,一下子變成了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