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郊外的青雲道觀,這個麵積不大卻足夠清雅的地方,寧靜致遠,空然怡心。
辛太傅早年喪妻便再未續弦,膝下無子孤寂的多年來都是獨自一人,每年到初三這日便會到此地來與他的亡妻相伴,這份深情可謂是可歌可泣天地可表。
馬車從後門而入,因為車中的香味太過舒適,所以她不知不覺間已然睡著,在馬車中醒過來時,媯寧發現馬車裏早已沒有姬酒深的影子,而馬車外,隻有趕車的啞巴崇明,
崇明見她醒來,比劃著說姬酒深讓她就在車裏等,她卻疑惑,看著此時天色以至黃昏,而這個寂靜的道觀裏此時更是冷寂的可怕。
她退回到馬車裏,姬酒深讓她在馬車裏呆著,那他去幹什麼了。――
一間簡陋的廂房裏,姬酒深在光線明滅中姿態從容的煮著茶,而對麵素衣白衫的人,正是太後齊成婉。
時間漸漸過去,花了漫長的時間終於將茶煮好,煮茶的人從容自然的將倒好的茶杯遞到麵前人手裏,輕柔的笑了一下:“坐了這麼久,太後可有什麼想說的。”
“你讓我到這裏來,就是為了讓我看看辛太傅是如何的情深意重,對於死去多年的亡妻念念不忘嗎?”
姬酒深說:“十年生死茫茫,若非執意不解,哪裏又來的那麼多愁緒,太後認為平日裏的辛太傅是怎樣的。”
齊成婉想了一下,回答:“作為帝都修正榮書院的太傅,年逾半百,為楚國培養了不少有才幹的朝廷重臣,未曾接觸前認為其是隻會出口即章的古板學者,但是自從將無憂送去書院後,才知道他平日裏如同老頑童一般與學生們玩鬧在一起,與其它傅者不同。”
姬酒深輕笑:“十七皇子曾說,辛太傅知識淵深受人尊敬,本該是老成穩重的模樣,可偏偏有個老頑童的性子,可她卻不知道,很久以前的太傅確實是老成穩重的。”
齊成婉問:“你說的從前是指何時?”
“辛太傅與我交好,所以常與我講起他與夫人從先的往事,那時的太傅不是現在這般過的悠閑自在,他不會閑著無事便來往琴坊酒樓,也不會特意的去找友人下棋品茶,甚至辛夫人在世的時候,他從未陪過她好好在府中用過一頓家常便飯。”
齊成婉聽後,訝異的看著他:“怎會?”
“辛太傅年輕的時候極愛鑽研學問,幾乎廢寢忘食的在書中度過的,就連辛夫人病重時,他都還是以學問為重,辛太傅曾說,他夫人臨終前他才知其病的有多重,辛夫人故去時,甚至連遺言裏也未曾提過他一句。”
“如今的太傅如此深情是因為愧疚嗎?”齊成婉想著,這二十多年來,都在此日到此來陪伴著辛夫人的靈位一整夜。
“太傅若是因為夫人的死而愧疚大可鬱鬱寡歡,不會是如今這般閑適模樣,如若太傅真的抱愧含恨終身了,那樣辛夫人便會活過來,會原諒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