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嚴重泛著孤寂的笑意:“我雖然記不得從前,可我傷你這般深,為什麼依舊不怪我?”話完,他揭開酒遮,緩緩灌入喉中。
看著眼前的人,她語氣平靜:“在我心裏,你比我更重要。”
他轉頭,看著她語氣顫抖的問:“還會回來嗎?”
媯寧一笑:“隻要你沒有寫休書。”
他伸手將她的臉輕輕搬過:“我永遠不會寫。”
媯寧指尖微涼的拉下他的手,握住,眉眼含笑:“贏越—――。”
他微怔的收回手,眼眶漸漸爬滿了血絲,他說:“獨孤百裏不讓任何人陪你去大漠,但是我希望,你去了大漠治好病以後回來,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會好好照顧你。”
“謝謝你,就算不記得我,不愛我,還想照顧我一輩子。”
此時,他因為酒意,已經有些麵色微紅,怔怔的從她臉上移開目光,唇角動了動,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了。
媯寧心中苦笑,他們之間,騙局,誤會,失憶,什麼都可以有,卻唯獨跨不過那天意弄人。
努力控製著麵上的表情,她唇縫間緩緩道:“保重。”
朝陽美景,如清風萬裏,淡墨逶迤,陽光一出,照耀的整個大地都暖和了。
她的眉宇間染上了些許淒然,緩緩起身的走出了馬車。
本該背馳,奈何情深。
她的身影蕭瑟的有些顫抖的走出馬車,卻始終沒有回頭,馬車繼續行駛離開,城門外山道,看著雲霧繚繞的山峰,疾風怒斥,如悲哀嚎叫,發絲在風中不斷的飛舞纏繞著。
媯寧此時麵容異常蒼白不堪,眼中的淚水不斷肆意的流出。
獨孤百裏立刻扶著她,淒然的閉了閉眼的唇角顫抖。
媯寧說:“謝謝你――陪我演這一出戲。”
他閉上眼睛任由淚水滑落,手心緊緊握著她的手,不敢鬆開,也怕鬆開後,她突然不見了怎麼辦?
斜陽遠去,昏暗無光,寂寥無聲。
坊間傳聞,帝都的元傾長史因為自小患了弱疾,所以跟隨了一神醫離開帝都去治病了,而曾與其成親的大司空贏越,這些年來也一直在等著她回來。
可是一年過去—――三年過去――五年過去――
這位元傾大人,可是連人影都不見的—――
就連帝都派去大漠找的人,也都是無果而返――
而那位身世常被百姓飯後茶談的甄汨甄太後,在元傾長史離開的那一年冬日,竟然被刺客所殺,皇都一片震驚,皇帝數月來查找凶手,卻終是無果而終――
淩波不過橫塘路,但目送、芳塵去。錦瑟年華誰與度?月橋花院,瑣窗朱戶,隻有春知處。
飛雲冉冉蘅皋暮,彩筆新題斷腸句。試問閑愁都幾許?一川煙草,滿城風絮,梅子黃時雨。
他轉頭,看著她語氣顫抖的問:“還會回來嗎?”
媯寧一笑:“隻要你沒有寫休書。”
當年驀然回首,那人在燈火闌珊處,若是那時,坦白心思,結局又會如何?
可是,沒有當初如何,隻是這般結局
酒肆中,又是一場酩酊大醉。
“大司空,您還喝嗎?”
“喝――。”
侍從無奈的歎息,便準備去拿酒,而此刻酒肆裏又進來一個人,一身白衣清俊不凡,素衣打扮卻恍若仙神一般的姿態,走到那早已醉的人事不知的人身邊,他緩緩坐下:“贏越大司空。”
已醉的人趴在桌上隻是微微動了一下,便沒有一點動靜了。
白衣男子問:“你可還記得我是誰?”
贏越最終還是微微抬了一下頭,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隻是覺得,有些熟悉。
那男子微微笑著:“五年前,有一位姑娘性命垂危,她說,她要是能活下去,一定要回來找一個人。”
贏越迷離的目光漸漸清晰,瞳孔放大的嘴角輕動:“獨孤百裏。”
男子不動聲色的將他扶起,語氣波瀾不驚:“好久不見。”
而此刻,門口一白衣女子帶著淺淺笑意的進來,眼睛明亮動人,唇角靈動笑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