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明清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他的心理也沒有戰鬥開始時那樣穩定了。因為他發現這四隻怪物雖然各有不同的氣息,但又有某種說不出的共同點。就像四根看似毫不相同的枝條,卻是長在同一棵樹上的。他現在鬥這四根枝條已經是勢均力敵了,如果它們所歸屬的樹突然出現,他吃不了是肯定的,很可能連兜著走的機會都沒有。
至於這四個怪物寄生的樹,必定是那位神秘的三夫人了。現在丁家的後院已經被弄得天翻地覆,卻沒有一個人過來看看,想必也是她安排好的。
這樣想著,水明清覺得這片戰場的氣氛都有些不對了,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望著他。他找不到那雙眼睛,卻也躲不開那種陰惻惻的盯視。
他的心神再也無法寧定,影子的聲音像個勾子一樣響在他耳邊,“水明清,你看看我呀,回頭,看看我!”
明知不該回頭,不能去看,可他還是被那勾子勾住了,回過頭,看著牆上的影子。
影子此時做出的動作是雙手上舉,垂著頭,像是一個人被吊起來的樣子。水明清告訴自己不能學它的樣子,可是他的頭腦越來越混沌,越來越不能控製自己的身體。他放棄了和那雙手的纏鬥,雙臂慢慢上舉……
如此良機豈能放過,蓄勢已久的頭發猛撲上來,像蟒蛇絞殺獵物一樣纏住了水明清的腰,狠狠地勒緊再勒緊……
那雙手嬌笑一聲,給同伴的漂亮攻擊鼓了幾下掌,然後雙手食指彎成鉤狀,向水明清的雙眼剜去。剛才它看著牙徒勞地攻擊,就忍不住暗罵笨/蛋。這人的護體罡氣再厲害,眼睛也是護不到的。那顆笨牙就隻是在他身上紮來刺去,痛得亂吼亂叫,真是蠢到家了。
水明清呼吸艱難,看著漸漸逼近的手,心裏漫起冰冷的絕望,他水明清就要死在這裏了嗎?被這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殺死,真是不值啊!
現在是天最黑的時候,已經到五更了。他想起答應過若晴,五更時一定會回去。他想起她盈著淚光的眼,想起他一瞬間的心動……
手已經伸到了他眼前,塗著豔豔丹蔻的指甲正要刺入。他混沌的眼神忽然變得清醒明亮,它暗叫不好,可退縮已來不及。水明清高舉的手猛地落下,順勢擒住了那雙手的手腕,用力一擰!
在手的恐怖慘叫聲中,頭發覺得被自己纏緊的身體又變成了水,輕滑無骨,一掙一甩,就從它的禁錮中脫出……
水明清重得自由,略一調息,就撲向了那麵映著影子的院牆。
這反轉來得突然,正在專注施展惑心術的影子不及反應,還在糊塗它演示的是人被吊起的樣子,水明清不效仿這個動作,怎麼自作主張撲過來撞牆?
水明清當然不是過來撞牆的,他在撲過來時左手已緊握成拳,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影子的胸口。
水是五行中變數最多的屬性,溫柔時入詩入畫,狂暴時摧枯拉朽。而此時的水明清,正處於狂暴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