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慧站在五星級酒店門口的時候很不好意思地來回搓著雙手，小小的臉上寫的滿滿的都是緊張。過了許久，大概是害怕來回搓的雙手間的報紙被汗水浸濕，她用兩隻手指，小心地拎起那張被她揉得變形的照片走向了門口的保安。
“叔叔，我找他。”小小的聲音充滿怯懦，頭快要低到胸口去了。保安仔仔細細地分辨了那張從報紙上剪下來的照片，彎腰跟麵前的小姑娘麵對麵。
“你為什麼找他？”年輕的保安顯然是剛剛上崗，還不清楚對這種窮酸小姑娘的統一處理方式。
“因為我是莫慧，聰慧的慧。”小姑娘講著抬起了頭，“叔叔，你去叫夏彥出來吧，他會願意見我的。”
保安先是愣了愣，看了小姑娘堅定地樣子，他拉著她走到總台，敲了敲麵前的大理石台麵，“問一下夏先生，莫慧小姐有預約嗎？”
沒過多久，一個穿著睡袍的中年男人出現在電梯那頭。男人長得和照片上一模一樣，眼睛緊緊盯著總台邊上唯一的一個女孩子，眉緊緊皺著，顯得很是疲憊。莫慧靜靜地看著他，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媽媽，這不是夢。
夏彥走到總台，蹲下來，雙眼緊緊地盯著莫慧。這是一個很清秀的女孩子，看上去和自己有幾分相似，小嘴緊緊地閉著，一臉的緊張。夏彥輕聲笑了出來：“你是莫慧？”
“嗯。”女孩強迫自己和他對視，看在夏彥眼裏這孩子好像都快哭出來了。
“幾歲了？”
“15。”
“讀高中了？”
“初三剛結束。”
夏彥站了起來：“走吧。”小姑娘愣了一下，轉身對保安和總台的姐姐說了一聲再見，就跟著夏彥向電梯走去了。
夏彥住的是酒店的vip專用房間，電梯到了之後打開門的那一瞬間莫慧是清清楚楚聽到自己喉管深處那一陣想吐的聲音的。想必夏彥也聽到了，他輕輕抱抱莫慧，揉揉她腦袋，帶著一點無奈地說了聲：“和你媽一個樣子，連電梯都暈。”
“媽媽已經死了。”
“我知道。”
“媽媽叫我來找你。”
“我知道。”夏彥這麼說，莫慧便不再說什麼了。跟在他身後，看著他掏出房卡，門響起哢噠的一聲，然後，一起走進去。
夏彥一進房間就半躺到沙發上，開始仔仔細細地端詳麵前這個騰空出來的女兒。
“夏彥，你看我什麼？”莫慧站在玄關，分明是一句問句，在她口裏，好像是求證些什麼。夏彥揉揉額頭，那個女人是怎麼教的…
“夏彥，我們談談。”小女孩走到他麵前，一臉稚氣，卻又帶著點緊張與…佯裝成熟的傻樣兒。
“恩。”
“夏彥，我要改名字。”
“是，你理應當姓夏。”
“你打算怎麼安排我？”這樣的一句話通過這樣的女孩說出來一字一字地打在夏彥心上，莫慧確實是他和她的孩子。這一份強裝的冷淡，沒人能學得這麼惟妙惟肖。
“帶你去爺爺奶奶那裏可好？”原先打算說的送出國突然噎在喉管裏，硬生生沒說出來。這女孩和她媽媽太像了。
“好”莫慧說完，伸出手，遞上一個小包，“頭發，媽媽說，要驗。”
“…”夏彥徹底愣在自個兒女兒麵前，接過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莫慧似乎是看出他的尷尬，直接拿過他的大手，放到了他手心。
“夏彥。”
“嗯？”
“我要叫莫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