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自己許給了你,若是哪天你負了我,刀山火海,我也要拖著你一起。——許小六
“六兒,以後本王在哪,你都要陪著。”亡春暉寵溺的看著一旁興趣缺缺的許小六,趁著下一個罪魂上廳的空當飛快的啄了下她的嘴角。
許小六已經無力回應,一大天下來,他不知道賺了她多少便宜,如果她是塊豆腐,現在絕對連渣都不剩。她翻白眼都翻的累了,所幸不理他。真沒想到當了王後居然是這樣,時時刻刻跟在他身邊,聽著一堆亂七八糟的的魂魄懺悔生時的罪孽,且不說那聲音有多難聽,光是那一張張猙獰的臉許小六就可以很多天不用睡了,睡眠術也不管用.....視聽精神多重折磨。
“那我呢?我去哪是不是你也跟著?”許小六無聊的打量著底下的白發老人,有口無心的問了句正在審罪魂的桃花。
桃花若有所思的瞟了她一眼,見她並不是真心要問他也就沒多說,轉而專注在審問上,“你是自殺的?死期未至,你對生命的輕蔑態度決定了你轉世無望。”
審問的時候,閻羅王就像完全變了個人。
冷靜,嚴肅,無情,嗜血。
言語間的冷漠讓他顯的分外殘暴。好像無論台下是誰,他都會予以最嚴厲的懲罰。跟在他身邊,許小六總會覺得自己很卑微,對他那樣的冷淡無能為力。
“活久了也沒什麼意思,兒子出國了,給美國人製造武器哩,回不來了。”老人緩緩的近似自嘲的笑道。皺紋滿麵,刻了一重重的滄桑。
他隻能說這一句話,卻是關於自己的孩子。
閻羅王沒有任何表情,想必是這種事見得多了。可許小六做不到。她沒有忘記自己也有深愛著自己的老人,她突然死了,他們怎麼辦?
許小六慶幸自己並不是家裏獨一無二的孩子,外公外婆有很多子孫。可許小六一直覺得自己是不一樣的,她和外公外婆生活了整整十八年,直到媽媽回來。在她眼裏,外公外婆一直是父母的角色。許小六的外公身體不好,手術後的外公話很少,總是會看著她笑,每次她走,外公就會紅眼睛。外婆嘮嘮叨叨,隻要說到許小六小時候的事就會笑個沒完,笑著笑著就哭了。
那麼現在呢?他們好不好,會不會突然想到她然後又哭了。
每個老人都有著自己的難以割舍,所以臉上才會布滿一道一道時光的傷。
許小六不想哪天在這個地方見到自己想見的人。更不想看到自己的夫君審判自己最愛的人。
閻羅王已經擬好判決書,他要把那個老人送去輪回門,他要讓他眼睜睜看著無數人的輪回,而老人隻能以孤魂的名義同別的孤魂一起在此鎮守,觀望。
許小六的心揪成一團,仿佛那個受罰的老人是自己的親人一般,“等等。”許小六拉住閻羅王的袖角,聲音有些低啞,“別,桃花,別這樣。我看了一大天了,總得給我說句話的份吧!讓他再轉世為人一次,這一次,給他一個平凡的孩子,好不好?”她近乎哀求的瞅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