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本王替你說一說,也好讓你死個明白。”她學著桃花的口吻,一字一句咬的又狠又準,“你啊你啊,以為自己帥了不起,以為家裏有幾座金山了不起,到處拈花惹草,娶個三妻四妾,還嫌不夠,還要去別人家裏糟蹋良家少女,還要去夜店玩玩那些跟你一般不幹不淨的......本王說不下去了,太丟21世紀眾多青年的臉了。所以說,讓你縱情聲色二十年然後讓你得了個艾滋病,再然後讓你被情敵砍一刀,最後安安穩穩死在床上,實在是對你太好了!”
許小六越說越咬牙切齒,說到後麵直接從位子上跳了起來。
明明是不想審的,可是當那些帶著罪孽的幽魂來到腳下,目睹他們身前的種種劣跡,體內的細胞都跟著叫囂起來,叫著,許小六,殺了他,不對,要比殺還殘酷的懲罰他!
腳下英俊的俏臉已然變得猙獰扭曲。
那些罪行,直到死了,他才覺得禽獸不如。而那禽獸不如的人,正是他自己。
任誰都難以接受這樣的自己。
許小六這是進行精神攻擊。
“打入十九層地獄吧,看你長的不錯,懶得讓你毀容了。不是心靈扭曲變態了麼?去十九層可以讓你更扭曲,更厭惡你自己,不然,簡簡單單的灰飛煙滅有什麼意思呢?本王說的對吧!”
男子瞬間頹然倒地,閉上絕望的鬼眼前,是那張清晰放大的陌生女子的臉。
真是他見過最特別的最精致的臉孔,連同臉上那可怖又嗜血的陰森的笑容。
竟是那般絕望到極致的迷人
許小六所有的力氣都被抽幹,搖搖晃晃扶著座椅的把手,往後一仰。
唇邊的冷冷笑意還未散去,隻是眼神已經不再犀利,瞳孔漸漸渙散,似是陷入回憶。
半晌,她悠悠開口,“我要放假,小黑小白,剩下的罪魂等他回來再處理。”
“是!”
她確實累了。剛剛那名男子,容貌同王有七八分相似,連說話的傲慢口氣都有些像。許小白替王後難過,王經常這樣。她沒來之前,王就隔三岔五的不在,本以為她來了,事情會有很多不一樣。
審廳的門沒有關上,許小六一個人在這個審判了無數罪魂的冥界最黑暗也最嚴酷的地方靜靜坐著。
一向膽小的她居然沒有害怕。
許小六看著明滅的煉獄之火,想到桃花,他是不是也常這樣,坐在這個空無一人,黑暗幽森又陰冷的地方,看著眼前熟悉卻陌生的一切,想著別人不知道的事。
許小六在人間的時候很喜歡發呆,而來到這裏後,卻是極害怕發呆。
發呆的時候,就是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
剛剛那個小白臉跟桃花還真像。
嗬嗬,也許是看錯了吧,不過,連說話的語氣都一樣囂張啊。
許小六自嘲的笑笑,懷疑自己大概是思念成疾了。才四五天而已就這樣,果然是對他們之前所謂的愛情沒有信心麼?
審廳的火光突然熄滅了。
因為沒有罪魂,它沒有繼續燃燒的必要。許小六呆在空蕩蕩的無邊黑暗裏,仰望著天花板上縱橫的鐵索。這一呆,不知道要呆到什麼時候,她一點力氣都沒了,除了滿滿的噬心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