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殤情幽都也就徹底出了祁陽穀,眼下不知名的叢山峻嶺疊疊,還好有千莯在,不至於走入絕境。
我說要尋一處死亡係數極高的地方,千莯的小臉慘白了一瞬隨即恢複,低聲道出了“不周山”。
我怕她對我的人品有所誤會,連忙解釋:“你別誤會啊,我可不是殺人魔,我是去找我的心上人的!”
不想越解釋越亂,她恢複正常的小臉又變得慘白:“姐姐那位,那位心上人該不會是......”
“唉呀,你看我這麼善良有愛心,他怎麼可能會是那種人嘛!他其實是去救人的,真的,我們此番出來的目的就是救人。”我手舞足蹈,說話的語速有些控製不住,自我確定喜歡他的那一刻我就將他係與我了,所以他的好壞也就是我的好壞,我是非常不願意別人說他的不好。盡管很多時候他確實是非常的不好。
衝著他用法術讓我免於毒害的份上,他有時候的不好都可以忽略。
千莯顯然對我這個救命恩人的話深信不疑:“那我帶你去吧,很快就到了。不過那裏很陰森,因為死的實在太多,不少別處的妖怪還專門跑去那裏死。我隻很小的時候跟著娘親他們遷徙路過那裏的天空,據說百年前還好,後來突然就是常年陰霾,我們小心一點比較好。”
“嗯嗯,好的。”我嗬嗬笑著跟她走,心底為他做過的那些事感到不安,也為那些無辜逝去的人感到抱歉和內疚——不得不說,我真的有很強的自我代入感,還沒成為他的誰就已經自覺開始承擔他的過錯。什麼時候有的聖母病,沒預兆就突然爆發了。
不周山果然不周,踏入它的領域,視野瞬間灰暗下來。
死氣沉沉的樹木和柔弱無力的陰風,無不讓人汗毛豎起。天色還早,周圍還不至於全黑,但我要找人怕是很難。目光所及之處除了叢生的荒涼雜草就是形狀怪異的畸形樹幹。
“這裏還屬於不周山的邊境部位,我們往草叢深處走,內部還是有很多居舍的。”千莯看出我的苦惱,竊笑著拍拍我的肩,“走吧,千莯很想見見姐姐深愛的神仙爺爺呢!”
嗬嗬。這話說的,怎麼覺著......又是姐姐又是爺爺的......
不等我多作解釋,千莯拉著我就往雜草叢跑,興衝衝的樣子和我懨懨的樣子一對比,倒更像是她要尋夫。
我想什麼?尋夫?咳咳,我想的超前了些。
如千莯所言,叢林深處是果真有一片較為幹淨有序的居舍,隻是活物氣息甚弱,四周靜悄悄的,走在路中央像是在參觀一群建築擺設。
“路很幹淨,看來真的有人來這裏。姐姐你能辨出路上的氣味嗎?”千莯時不時將最新訊息傳達給我。
但我想不用辨什麼氣息了。
他就在路中央,麵對麵。(好想賣弄一句,如果是許小六,肯定要說“face to face”)
沒誰能有這樣麵無表情卻滿滿當當冷漠的表情,好像他注視著的人是這世上最無關緊要的人,最不讓他不屑一顧的人。眼神能殺死人,有時候可能是真的,聽過一個很老土的冷笑話:一個劍客很冷,他的劍很冷,他的眼神很冷,最後他周圍的人冷死了。
我原以為找到他的時候我肯定會不管不顧撲上前,然後不顧矜持來個深入骨髓的熱吻,讓他頃刻明白我的心意。
現實卻是,我被他疏離冷漠的氣場凍結,我僵在原地,聽著千莯怯怯道:“姐姐,你怎麼了,是不是他呀......姐姐喜歡的人好像很厲害啊......就是有點嚇人......”
我為自己不知名的退縮懊惱不已,明明不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他在氣頭上,所以我要去哄哄他。
嗯,許一一,這次是你不好。
可是,這半路飛出來的紅衣服是什麼???
紅衣服飛到黑衣服旁邊,摟著他一隻胳膊,嗲聲道:“暉,沒有活口了,漪兒處理的很幹淨哦。”
子她出現那一刻開始,我的血液一寸寸冷卻,直到她說出那句話,冷卻的血液刹那凝固。
我在想這裏是不是像書上寫的那些怪地方有幻境存在,我之前也誤闖過幻境之中,也跟現在一樣,讓人難以置信的恐懼感席卷著我。
黑衣服和紅衣服站在一起的時候居然會這麼顯眼,我不想說般配二字,兩個謀劃著一起殺人的神仙,怎麼也難以讓我想到好的詞彙。姑且說是變態殺人狂二人組。
我佩服這個時候我還有思考的能力,由此可見,我對那個誰誰誰的喜歡完全算不上什麼深厚的喜歡——突然反應過來,我甚至不知道他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