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醒過來,本王就要使用非常手段了。”
寂靜無聲,亡千木嗓音柔和,在這夜裏甚是好聽,唇邊始終掛著淺淺笑意。墨黑眼睛注視著床上“沉睡”的雪女,施完法術給她換了衣服,白白淨淨的俊臉大概是因為水洗過,顯得愈發神采奕奕了,但到底是張小生臉,亡千木雖心有悸動也不至於把持不住,百年間見過女子無數,偶爾心煩寂寞也會找來幾個作伴消遣,像是天生就對這種事興趣缺缺,所謂心動的感覺也從未有過。
如今對著這張臉,亡千木竟覺得安逸滿足,仿佛隻要能這樣看著她就已經很好。
他怕她再不醒來他就要忍不住做出些什麼,即使要怎麼樣也該等她變回女兒身才能自在。
“昏睡訣會不會睡太久了,雪女,你若還不醒來,我就留你一個人在這裏了,暉兒去——”
不等他說完,雪女唰的直起身,連帶蓋在身上的薄被也滑至腰間:“呀!發生了什麼,我怎麼了,我睡了很久嗎?千木哥哥,到底發生了些什麼啊!”
亡千木哭笑不得看著她木木然的表情,平靜道:“你真想知道?”
雪女拍拍腦門:“千木哥哥,我腦袋燒壞了,睡暈了頭,不用管我,發生過的事有什麼好說的。”雪女說完低頭看了看身上,已經幹了,千木哥哥真好。
亡千木卻更想逗逗她:“這麼說你想起來了?”
“......”雪女啞了半晌:“千木哥哥還真是固執呢。”
亡千木目光收斂,突然嚴肅起來:“差不多可以送你回去了。”
雪女驀的睜大眼,瞬間換上了哭腔:“千木哥哥你方才說什麼......”
雪女雖是男兒身,撒嬌起來卻仍帶著女孩的軟軟糯糯,如糖一般黏人。
亡千木輕咳一聲掩飾臉上的不自在:“我說過,冥界不適合你。”
雪女翻了記白眼:“哪裏不適合了,這裏的環境比我雪山好上千百倍!分明就是小氣,舍不得我住吧......”
亡千木覺得有些頭疼,扶額道:“你回去吧。”
“不回。”雪女神色堅定,兩隻眼睛卻是淚光閃爍。
“唔,你還是回去吧。”亡千木開始猶豫,視線自她身上移開。
“千木哥哥,我保證聽你的話,也保證會好好伺候他,求求你讓我留下來吧。”雪女上前扳正他的臉,心裏開始竊喜,因為她知道千木哥哥動搖了。
“好。”
噢耶!
——等等,千木哥哥,你......你.......!
亡千木長臂一伸,將雪女團團抱住。
屋內燈光微弱,屋外草木搖曳,微風吹進靜默的臥室,似是帶來了曖昧氣息。
雪女全身僵硬任由他抱著,腦子裏一片白茫茫如同初到雪山時的情景,無措,驚慌,甚至還有些莫名抗拒。
千木哥哥抱著她,也許隻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擁抱吧。
可是,千木哥哥為什麼好像在哭。
額,雪女下意識伸手回抱他,試圖安慰他微聳的肩頭,卻在她剛碰到他的衣服時,被他放開,雪女的手堪堪停在半空,心裏隱隱後悔,為什麼不早些抱著他,為什麼要遲疑,千木哥哥那麼好......
“你要留下就留下吧。”亡千木頭也不抬的轉過身,說完就要往門外走。
雪女跳下床,速度極快的衝上前拉住亡千木寬大的袖擺——“你去哪?”
亡千木回頭一笑,情不自禁刮了她微皺的眉頭:“去給你衝壺熱茶。”
雪女心頭一暖,手上力道更足,不願放開:“那我和你一起去吧。”
她隻是一個侍婢,負責照顧主子的起居,主子不開心的時候相方設法逗樂主子,主子想去什麼地方她即使違抗仙規也要帶著主子去。
至於她自己,從來沒受到這般待遇,就像她突然變成了珍寶。
萬千木也不知為何想要給她泡熱茶,他是冥界的王,這些事從來隻是一個眼神的功夫。專門為這麼個小丫頭忙碌一通,這叫他自己也無法理解當中奧秘。
亡春暉抄寫經書素來快,這回因一心想著報複林鷗,抄的更加快了,一個晚上不到,一千遍已經妥妥完成。風風火火從橋一頭飛回來,卻恰好撞見屋子裏溫馨畫麵,腳步稍頓,佇立在門側,兩隻腳突然都挪不動了。
亡千木背對著房門,雪女專心致誌欣賞他泡茶,兩人皆含笑,盈盈美目皆是喜悅。
亡春暉從未見過這樣的哥哥。
哥哥寵他,但並不常陪他,審廳每天的事夠忙了所以他也很少苛求什麼,隻因為哥哥說審廳是個神聖之地,禁錮審判人的生死,需要更多精力需要慎重。這小廝明顯讓哥哥放鬆,也讓他待在這裏更久,亡春暉最多也是按哥哥說的不亂跑不給他添麻煩,卻沒辦法讓哥哥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