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雪山之禁(2 / 2)

天帝以為隻他一人消失,欣然答應,誰知竟是他與雷鰩一同消失了。至此,仙界與冥界,不共戴天。

所以今日雪女承認自己是仙界的走狗,這事關重大,任何一位有正義感的死士都不會輕饒。

雪女沒有反抗,近日的信息量太大,幾乎已超出她所能承受的範圍,本想就此暈厥一陣也好。卻半路殺出一道掌風,臨越被推開數十步,雪女落盡一個熟悉的懷抱,那懷抱分明冰冷,但雪女卻覺得溫暖,甚至有種就在這懷抱裏長眠不醒的衝動。

“臨越,你不認得人了?”亡春暉瞅著不遠處憤憤的臨越,摟緊懷裏的女子。

雪女隻覺得幾日心酸惶恐不安統統刹那消散,沒什麼能比得過這一記懷抱。

“她是妖女!是天帝的走狗!”臨越撕心竭力一聲怒吼,雙目赤紅,看著雪女弱弱倒在二主懷裏時,竟有種上前撕碎她的衝動......

妖女,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了。雪女被天帝說成妖女時,也沒有此刻這般心痛。可天帝說她時她還能駁一駁,今次卻連駁一駁都沒了心思。臨越大哥之前雖沒有怎麼親近她,但他送給她護身的珠串她一直留著,她一直相信臨越跟千木哥哥他們一樣,打心眼裏是寵著她的,可她從未想過,憑什麼,憑什麼所有人都要喜歡她,寵著她。

亡春暉皺著眉看了眼懷裏蜷縮的人兒,默默丟下一句:“滾。”

雪女瞳孔驟然緊縮——他是在說臨越!他讓臨越滾......

隻因為臨越說了她是妖女?可無論如何,她這次確實是為了天帝的旨意來的啊。

臨越不怒反笑:“滾?二殿下說笑了,冥界是我家,死也隻死在這裏。”反正也值是一縷魂魄,為了冥界而死也算是死的值當。

亡春暉皺了皺眉,見臨越的樣子大概是失心瘋了,沒再多說,摟著雪女默了訣,一齊消失了。

臨越不甘心,此刻似是真的失了心智,一心想著要殺了她方能泄恨。手中赤幽冥劍已是顫抖不止,急需見點鮮血平複凶氣。

“你......你不怪我?”雪女抓著他胸前衣襟,麵色潮紅。

他放開她,眉間挑起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怪你?怪你不跟為夫說個明白就擅自變身嫂嫂,還是怪你一聲不吭離家出走到現在才回來?”

雪女呆呆望著他,突然覺得他變了,他以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話,也從來不會那樣高深莫測的對她笑。

然後雪女就更加不忍心讓他知道某些真相。

“亡春暉,我不是妖女,也不是走狗,謝謝你相信我。”雪女重新執起他的手,笑得像個小女孩,“你陪我去雪山好不好?我們在那裏生活,不會有任何人打擾,我們也不會打擾到任何人。”

雪女其實很緊張,定定看著他,希望他開口答應卻也怕開口後都是她不想聽到的答案。喜歡一個人原來會是這樣,雪女懵懵懂懂了許多個百年,也親眼見到月老處理的那些糾結的愛情——那些她以為永遠不會放生在她身上的麻煩的情感和麻煩的事情。哪會有人在另一個人麵前失去自我,不過是兩個人的較量中一個人輸給了另一個人,然後幹脆的放棄了掙紮,遂美其名曰失去自我。雪女以為,她不會失去自己,在任何時候,她都是自己的主體。

而當那種麻煩的情感真的降落到她身上時,她竟真的莫名奇妙的就愛上了,相信了,並心甘情願的失去了自己。

所以當亡春暉說出“好”字的時候,雪女覺得就算讓她馬上死去來換得這聲好,也是秒秒鍾簡單的事情。那種被愛認可的感覺就像是溺水後突然吸入大口空氣,就像是流浪許久終於遇到值得停靠的溫暖港灣,就像是新生一般。無可言喻的美好瞬間變成了她生命的全部。

離開的時候亡春暉沒有找哥哥告別,這讓雪女覺得很奇怪,他們兄弟感情向來很好,這樣不辭而別會是多久,亡春暉應該很清楚的吧。雖然雪女一直在為找什麼樣的理由解釋亡千木的失蹤而苦惱,眼下又剛好什麼都不用解釋,本來該是件好事,可這樣雪女反而覺得亡春暉是不是懷疑到什麼?直到後來,在雪山的某一天,她用雪蓮釀了冰酒,亡春暉暢快痛飲時說:回去的時候,要給哥哥帶幾壺。雪女才放了心。

不過,他很快就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比如,雪山外圍的阻力比以往強大了許多,甚至不僅僅是一股結界阻力,有更頑固的力量封鎖了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