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回 一廢太子(2 / 2)

“是我。”胤禛從那暗樁之上慢慢走了上來。

“何時來的?怎麼躲到了那裏。”洪羚複又坐回到水榭的圍欄上,肩膀半倚著一根廊柱。

“知道方才你要陪著二哥,便在這裏等你。”洪羚苦笑一下,他知道自己心情不好的時候便會來這裏,陪完太子之後,心情必是不好的。

“有事嗎?”洪羚低聲問著他。

“真的需要有事才能來嗎?羚兒,已經五年了。你折磨著自己,折磨著我,已經五年了,還不能釋懷嗎?”胤禛有些激動,差點兒就要喊起來。

“好了,不要說這些了。太子最近是不是非常的不如意?”洪羚忙轉移了話題,剛才已經被太子不勝其煩,此時不想再與胤禛糾纏。

“怎麼剛才二哥又發酒瘋了?最近確實他辦事多有不利。民間常有歹人打著‘朱三太子’的旗號造反,屢禁不止。此次的朱慈煥一案,若不是老八查的徹底,恐又被錯過。也因了此,皇阿瑪在金殿之上就訓了他幾句。”胤禛一邊說著,也挨著洪羚坐在了圍欄上。

“難怪那麼大的怨氣,都已過了而立之年。可依我而看,怎麼倒是越來越不立了。”洪羚清楚的記得,這一年就會一廢太子。如今發生的這些事情,大概都是先兆吧。

“離廢他之日,不遠矣。”胤禛突兀的蹦出了這句。

“你又知道了些什麼?”洪羚有些意外,她知道那是因為她來自未來。可是胤禛又怎會未卜先知?

“以他的脾氣必定不會忍耐太久,終有一日會衝撞了父皇。再加上其他人的小動作,廢了他,指日可待。”胤禛有些得意之色掛在臉上。

這五年對他而言,可謂備受折磨,他知道洪羚不願見他是在逃避。這一切都源於形勢不利於他們,若真正大權在握,他又何必事事謹慎怕有人傷了她,殺掉含煙也確實是不得已的下下之策。

因此這五年,看似他越來越閑散,可實際上情勢已不同以往,宮裏宮外還有各地的官員之中,都已安插下不少的人馬。

“立了三十多年的太子,你認為是說廢就能廢的嗎?”洪羚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他有些忘形。

“怎麼?是你從皇上那裏聽到了些什麼嗎?”胤禛的心陡然一緊,難道還會生出什麼變數?

“皇上從來至此隻聊風月,無關政事。當日你曾告訴過我,那時皇上悲痛的不能自已,甚過仁孝皇後走的時候。你以為皇上對皇後的感情不如對我,其實不然。皇上曾多次憶及昔日與皇後在一起的情景,少年的夫妻,更是情深。因為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隻知我不是宮中之人,因此與我說這些雜事,也無傷大雅。由此,我推算皇上之所以如此寵愛太子,多半也是因了他母親的原因,不是不想廢,他的所作所為那麼過分,如果不是看在已故的皇後份兒上,恐怕早都會廢了。可是即便廢了,說不定也是一時之念,你難保皇上不會再做他想。”洪羚很是認真的說著,胤禛聽後不免又現出失望的神色。

“你也不必如此吧,有人想讓他被廢掉,當然就會使盡全力,所以你也不必太過失望。”洪羚終於對著他嫣然一笑,這是五年來的第一次。

“你終於肯對我笑了,也不枉我剛才那一皺眉了。看來你這五年倒是沒有白修行,好像是算命的先生似的,會未卜先知了。”胤禛因她的笑,心情突然格外的好,也開起了玩笑。

“你怎知我說的,就一定都對呢?還是事事小心吧。讓小十三也謹慎一些,縱酒傷身,畢竟是個阿哥,不要總想著當風流俠客。”都說胤祥會有十年圈禁之災,大概就是在這一廢太子之時,洪羚不曉得是否真的屬實。可是一想起那麼可愛的人兒,真的就被圈禁起來,心中真的有些難受。

“還小十三呢,他可都已為人父了。不過他喝酒,這可都要怪你啊,誰讓你不理他了。他自然要借酒澆愁了。”胤禛嗬嗬的笑著,似是耍起了賴。

“混說,我又不是他的紅顏知己,我不理他,他澆什麼愁?莫不是他得罪了他的福晉兆佳氏,不知如何是好,才會喝那麼酒啊?”洪羚知道他是在胡謅,也幹脆瞎掰了起來。

“嗬嗬,總之我們都會注意,你自己也要事事當心。過兩天,他就要隨父皇出行。臨行前,我會讓他再過來的。你自與他好好說說吧,你不理他,他可真的是鬱悶了很久的。”胤禛站起了身,向她告辭,洪羚微笑著對他點點頭。

九月,康熙帶領諸位皇子巡幸塞外,途中十八阿哥不幸身染疾病,康熙心疼的把他抱在懷裏,整夜照料。可是胤礽卻耐不住性子,在帳殿外偷看他父皇,史稱‘帳殿夜警’。他觸犯了為人臣子的大忌,私窺君主。因此在回程途中,經布爾哈蘇台時,康熙揮淚廢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