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色之下,洪羚和子謙循著那細弱遊絲的求救聲找了過去,果然在草叢中看到一個滿身都是血汙的女子。
夜色之下其實不能辨別這人是男是女,隻是剛才那聲音才讓子謙和洪羚覺得眼前的應該是個女子。已經不能看出她穿的的是一件什麼顏色的衣服,隻能看到有大片的黑色的印跡,還有那濃重的血腥味道,這些讓洪羚判定這個女人已經受了重傷。她的頭發也是淩亂的遮擋住了整張臉。
若不是有著良好的心理素質,此時荒郊野外,遇到這樣一件事,肯定都會嚇得癱倒在地。洪羚試探著向前走了幾步,輕聲的問著那個女子。
“你還好嗎?”那個女子的手緩緩的抬起,指著洪羚,好像是想對她說話。
洪羚覺得應該不會有詐,於是又向前了兩步,俯身在她的嘴邊,聽著她斷斷續續的說著。
她的聲音很小,洪羚的耳朵幾乎是貼著她的嘴邊,才能聽到她說的話。就這樣趴了好久,洪羚才聽明白,這個女子的丈夫在關外做生意,一家人從關外回家,途徑此地時遇到了山匪,她的丈夫冒死掩護她和孩子逃走,可是逃走時她也是被山匪砍傷了很多刀,也受了重傷,現在隻是希望若是運氣好能碰到好心人,救下她的孩子。
洪羚聽到這裏,才又仔細的看了這個女人,發現她是側著身的,果然在她的懷裏有個熟睡的孩子,大概有五六個月大吧,那孩子還叼著媽媽的乳頭,一隻小手緊緊的抓著媽媽的衣服,可憐的孩子不知道她的媽媽即將要與她永別了。
“你放心吧,這孩子我會好好的把她養大。我會把她當成我親生的一樣。”洪羚緊緊的握住了那個女子的手,輕輕的在她耳邊說著,那女子也是拚了最後一口力氣,緊握了一下洪羚的手,好像是表明她相信了洪羚的話,然後就帶著一個如釋重負的微笑,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子謙聽到了洪羚的啜泣聲,也蹲了下來,輕聲的問著她,“羚兒,你怎麼了,她都對你說了什麼?”
洪羚沒有回答他,而是從那個女人的懷裏把孩子抱了起來。或許是這一舉動,驚擾了她的美夢,也或許是她知道了媽媽已經永遠的離開了她。那個孩子突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子謙也是一驚,沒有想到這女人懷中還有個孩子。
“謙,你把這個女人先埋了吧,入土為安,也讓她有個歸宿吧。”洪羚輕輕的哄著懷裏的孩子,這個孩子好像真的和她挺有緣似的,哄了一會兒後,真的就不哭了,又沉沉的睡著了。
洪羚簡單的把剛才那女人說的話,又告訴了子謙。子謙一邊去挖了一個土坑,一邊又對洪羚說,“看這女人的傷勢,應該是挺重的,可能也沒走太遠的路,說不定她的夫君也死在了這附近。我去把他的屍身也找來,給他們夫婦兩個葬在一處吧。你一直想要有個孩子,今日裏老天就送給了你一個。他們夫婦也是我們的恩人,我們好好的幫他們辦好身後事吧。”
洪羚點點頭,坐在了草叢裏的一塊兒石頭上,等著子謙去找那女子的丈夫。她抬眼望著滿天的星鬥,多年的願望沒想到在今晚能達成,可是卻讓人這麼的傷感,她又看了看那女子的屍身,慨歎做母親的真的是很偉大,她竟然一直留著這口氣,等到了他們的到來,直到托付了孩子,才放心的離開。
洪羚想到這裏,眼淚又撲簌簌的落了下來,她抱著孩子跪在了女子的屍身旁,很鄭重的對著她磕了三個頭,同時也對天發誓,一定要待這個孩子如親生一般,好好將她撫養長大。
大概有一炷香的時間,子謙果然背了一具屍身回來。他說前方二三裏處有輛馬車,馬已經不見了,車上的值錢物件也全都沒有了,估計那些賊人搶了那些東西以後也就走了,並未再追趕這個女子。她的丈夫也是身受重傷,早都斷了氣。子謙把他倆合葬,然後又和洪羚給這夫婦二人磕了幾個頭,還商量好明日再拿些紙錢香燭過來拜祭一下。
“剛才這孩子的娘說,這孩子叫婉兒,他們是姓李的。我不想給她改名,她的生身父母不能忘,以後若有機會,還想領她回來拜祭一下她的爹娘,尤其是她的母親,是一位了不起的母親。”洪羚對子謙說著。
“這是個女孩子啊,也正好隨了你的心意,你不就想要個女兒嘛。怎樣都行的,一切都聽你的。不過現在有了這個孩子,你是不是應該考慮要真的隱退了,否則會把危險帶給這個孩子的。”子謙向洪羚提議著。
“嗬嗬,你與我想到一起了,我也正要和你說這件事呢。我想回去後,就給他寫封信的,你稍後幫我找人帶給他。”洪羚笑著回答子謙,又看了一眼懷裏的孩子,從今後她終於有機會做個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