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李衛的生分,讓洪羚心中很是失落,難道爺爺對自己也會這樣嗎?她想在李衛下次進宮的時候,好好的問問他。
可是她卻沒了這樣的機會,因為胤禛給她派了不少的事情去做,她真想抓住他,質問他,難道讓她回來,就是替他來幹活的嗎?
可是胤禛每每總用很可憐的眼神看著她,總說現在除了胤祥,最能讓他放心的就是洪羚了,這樣的話出口,洪羚還有什麼可反駁的。其實胤禛也是每天要做很多的事情,尤其胤祥病了以後,他也憔悴了不少。
洪羚再見到李衛,也沒有心思再去追問他為何對自己這樣冷淡了,因為現在讓她更掛心的是胤祥的病情。
自打胤禛做了皇位之後,他出於天生的多疑,身邊的人裏他最信任的隻有胤祥。於是交給胤祥做了太多的事情,洪羚想要去怨怪胤禛,可他也是每天忙得焦頭爛額,自己又怎舍得去怪罪。這或許就是帝王家的宿命吧。
本來困擾胤祥的是鶴膝風,可是多年的操勞,讓他又染上了哮喘,到了冬日裏就咳的很厲害,而且有時還會咳出血來,這讓洪羚揪心不已。胤禛體恤他,便讓他在家安心養病,他手裏的事務全分派給其他人。
胤禛一心還惦念著他這個臣弟有好轉的那天,畢竟才過不惑之年而已,可是洪羚知道,胤祥這一病,就是不會再好的了。明年他的大限之日就要到來,她記不清是在幾月,所以能看到小十三的日子不多了。
盡管洪羚每天也有很多的事情要去處理,可是她還是會抽出一定的時間去怡親王府,陪胤祥說上一會子話,其實多半還是洪羚再說,胤祥說多一點兒,就會氣喘,洪羚心裏盡是擔憂,可是臉上還是掛著笑容,盡量用平和的聲音給小十三講著笑話。
胤禛總以為等到天暖了,胤祥的病情就會好轉一些,他不明白洪羚為何依然愁眉不展,他總以為是她太過擔心了。
沒有想到,讓人擔心的那天,還是來了,已經到了六月天,胤祥的病情沒有如胤禛所期盼的那樣好起來,反而越來越重,洪羚有時會一天過來幾次,胤禛也是盡可能的把政事放下,過來探望他。
六月十八這天,洪羚不知怎的,從早上就心神不寧起來,她一緊張,就會用自己的手扼住脖頸,煩躁的走來走去。
“羚兒,你這是怎麼了?”胤禛剛剛下朝歸來,一邊換著衣服,一邊問著她。
“禛,我不知道是怎麼了,今天總覺得好像有事情要發生,你說會不會是胤祥要出事?”洪羚說完話,又想扇自己的嘴巴,自己不能這樣咒他啊,胤禛看出了她的不安,輕輕的把她摟在懷中。
“不會的,老天會保佑他的,他才多大啊,怎麼就會比我先走了呢?”胤禛摩挲著洪羚的後背,安撫著她。可是洪羚心中的煩悶反正更甚,胤禛是不知情的,難道小十三他就要在今日離開嗎?
洪羚還在愁腸百轉,蘇培盛挑簾進來,看他二人正相擁,麵色有些尷尬,胤禛示意他說話,他才趕緊低聲的說道,“怡親王病危,兆佳福晉剛剛命人來稟報皇上。”
胤禛顧不得再換衣裳,看洪羚的穿戴也無甚不妥,便拉了她的手,奔向門外。
待見到胤祥那一刻,洪羚一直想要止住的淚水,全都傾瀉而出,但是她一直忍著哭聲,隻是那淚水卻止不住,好似決堤的江山奔瀉而下。
病床上的胤祥,真的猶如風中殘燭,仿佛洪羚的哭聲再大一些,就會震亂他的魂魄。他的臉慘如白紙,沒有一絲血色,看到趕來的洪羚與胤禛,他仍想抬起頭給他們打招呼,但是被胤禛製止了,於是他便扯了一個微弱的笑容。
洪羚仿佛又看到那個愛與她較真的少年,不放過任何會戲弄揶揄她的機會。雖然總是挑她的毛病,可是洪羚心裏從未討厭過他,而是真心待他如兄弟。
從小到大,隻要他倆在一起的日子,就是不斷的吵吵鬧鬧,最為安靜的還是他生病的這段日子,洪羚想到這樣,用手輕輕的握住了胤祥的手,那隻已經枯瘦如竹枝的手,胤禛也有些激動,從來不情緒外露的他,此時也把手撫在了洪羚的手上,與她共同握著胤祥的手。
“小五,莫要……再哭,這個……樣子的……你,真是……醜啊。”一句簡短的話,可是胤祥卻斷斷續續的說了好長時間,他想要安慰洪羚,可是洪羚卻哭的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