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子藎盯著月泤嫻猛瞧,過了半晌才道,“離冥……你決定什麼時候和他吐露實情?若是一直瞞著他,你心中怕是也不好受。”
“我寫下的東西陰差陽錯的被君上看到,想必這也是天意,那……”月泤嫻深吸一口氣,轉眸看著妖子藎,道,“我有一事相求與君上,希望君上務必答應!”
妖子藎苦笑著搖了下頭,伸手將麵前的一彎柳葉摘去,道,“可是讓我在離冥麵前為你保守住這個秘密?”
月泤嫻一怔,點頭。
既然已經是時日無多,便也不想生這些個事端,識不識得她的身份又是如何,反正無論她怎麼樣,有妖子藎在,離冥不會多看別人一眼。
妖子藎不語,隻是看著江麵上那個從朵朵朝霞的懷抱裏湧出來的初陽,悠悠的是一聲歎息。
其實,她對月泤嫻還是頗有好感的,這好感是不會因為她是男是女而改變的,在她的印象中,月泤嫻似乎永遠都是那副淡然清雅的模樣,如今她為情所困,之前的感覺在她身上幾乎消掉了全部,留下的背影也是孤寂蕭條,讓人望之憐之。
月泤嫻看妖子藎沉默,眉心皺成一團,一時也失了分寸,忙按住妖子藎的手慌忙道,“君上務必要答應!”
妖子藎看著月泤嫻,深深的歎了口氣,道,“你這又是何苦?”
“君上這是答應了?”月泤嫻臉上出現了一絲笑意,“多謝君上。”
妖子藎看著月泤嫻搭在她手上的那隻枯瘦如柴的手,沉思片刻才道,“你的身份白禦觴是不是也知道?”
月泤嫻輕輕點了下頭,道,“在白師叔身邊我並未刻意隱瞞我的身份,我知道,他生性冷然,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提不起半分興趣,所以他不會講這件事說出去。”
看著今時今日的月泤弦,聯想起當初在忘川河下,白禦觴對離冥所言的那些話,妖子藎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
白禦觴不僅是知道月泤嫻以男子的身份待在離冥身邊,還看出了月泤嫻對離冥的情意,所以他才用非常隱晦的語言告誡離冥,說,若是離冥繼續和月泤嫻待在一起,怕是會害了她!
如今看來,可不就是如此麼?
月泤嫻是仙,仙本就是不可以動情的,更何況是對魔尊動情?若他日月泤嫻一個過錯,等被人察覺,誅仙台……就是為她準備的!
妖子藎看著月泤嫻許久,才道,“你如此做,意思是以後不願將自己的身份告知離冥了?決定一直都要瞞著他?”
月泤嫻沉思,片刻之後方才沉重的點頭。
不過妖子藎不知,沒有以後了而已。
妖子藎攏了下衣袖,漠然而立,聲音也被晨風吹散幾許,“以離冥的心思,怕是瞞不了他多久。”
“隻要妖君願意,就一定可以!”月泤嫻眼神爍爍的看著妖子藎,“離冥定不會逆君上的意思!”
若他日離冥疑心,有妖子藎在,離冥就算猜出什麼也是無用的,因為他相信妖子藎,絕對不會再逆了妖子藎的意思去查什麼。
妖子藎轉眸看著月泤嫻,隱隱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凝眉想了半晌,卻依舊是想不出。
月泤嫻看著妖子藎,聲音笑的淒然,如同淺淡的柳枝在風中無所可依的浮動,“君上,以你的真心換離冥的真心,這件交易,君上絕不會吃虧!”
離冥對妖子藎的好,月泤嫻在一側看得再清楚不過,她羨慕,嫉妒,但也無可奈何。
“以我的真心?你這話說的倒是怪……”妖子藎轉過頭,嘴角浮起一絲笑,道,“你明明喜歡離冥,為何不用自己的真心去試上一試,你和離冥相識千年,他未必就對你無情。”
“嗬嗬……”月泤嫻彎腰給自己倒了一杯涼酒,酒液從酒壺之中劃過一道琥珀色的弧線落到玉杯裏,被風一吹,周圍都彌漫著一股淺薄的酒香,“情誼倒可能會有,情意我不敢奢求。”
妖子藎看月泤嫻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一會兒功夫,她已經飲了兩杯,可是臉上隻是略微有些泛紅,並沒有任何醉意,這讓妖子藎很是不解。
“醉相思,醉相思,相思之情越是入骨,酒意就越濃。”妖子藎彎下腰將那酒壺拿在手中,隨後看著月泤嫻道,“你對離冥有情,為何喝了這酒卻不會醉?”
月泤嫻一笑,伸手從袖中拿出一個乳白色的瓷瓶來,道,“這件事,怕還是要麻煩君上了。”
妖子藎看得奇怪,道,“何事?”
月泤嫻將那個瓷瓶放到妖子藎手中,道,“這是聚神丹,君上說我喝了醉相思卻不會醉,這其實也沒有什麼,因為我在喝酒之前吃了這個,聚神丹吃進體內,在一段時間內喝酒都不會醉,而且還能解一些小毒,吃了這個,一般的毒物都不會近你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