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猛然驚醒,死死的拽住轉身欲走的人,眸中有些深深地不舍與恐懼,她的雙唇抿的緊緊地,雖然很想他留下,卻倔強的不肯說一句話。
回頭低眉看向眼前緊緊地拽著他胳膊的女子,宋懷恩緊皺眉頭,無奈的說道,“七尺之軀,已許國,難再許卿,依依,你可懂?”他也不知道如何對這位風華絕代的公主說些什麼,才能讓她收住那些看了讓人心疼的淚水。
聽了他的話,依依竟然忍不住笑出了聲,漂亮的眸子直直的看向麵前的人,看著他又想說些什麼,依依鬆開了拽著他的手,往後退著不停地搖頭,不願再聽他多說一句,喃喃道,“許國?宋懷恩宋將軍,你到底是許了國,還是許了她?”
剩下的依依沒有再問出口,她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不知道洞房之夜宋懷恩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讓她獨守空房,不知道現在他急欲離去,就是因為那下人在他耳邊說了一句,“姑娘在外麵等你。”
抬起玉手,慢慢的將臉上的淚水擦幹,背過身去,依依又是那個萬人之上的朝陽公主了,聲音頗冷,“宋將軍,本公主身體不適,怕是不能為將軍送別了。”
看著依依遠去的背影,宋懷恩眸中由複雜慢慢變得冰冷,他提了提腰邊的劍,也轉身離開,現在重要的是外麵的女子。
“到底是我強求了嗎?”依依站在樓頂,看著宋懷恩將一位女子頗為憐惜的擁入懷中,看著他細細的將那女子臉上的淚水擦幹淨,有些失神的喃喃出聲,看來是到了她該放手的時候了。
5
當天下午,依依便入了宮,跪在皇帝麵前,一字一句的說,“父皇,請讓我與宋將軍合離。”
低頭看向自己寵了二十年的女兒,皇帝頗為無奈的搖搖頭,“朝陽,你該明白,這門婚事是你當初苦苦求來的,如今合離,皇家顏麵何在?”
看著麵前不為所動的女兒,皇帝也知道,這個從小被自己寵壞的女兒,一旦有了決定無論怎麼樣都不會改變,當初他就知道宋懷恩有個青梅竹馬,他不讚成這門婚事,但是朝陽卻偏要嫁他,如今被傷了心就想要離開。
“求父皇成全。”眸中含淚,卻怎麼也不肯讓這示弱的淚水流下,她知道是自己的要求過分了。
眼中的暖意漸漸淡去,剩下的隻是屬於帝王那孤傲的冰冷,盯著依依看了好一會兒,“你應該明白,為什麼當初朕會允了這一門親事。”
有些愣愣的看著最敬愛的父皇對著她這冰冷的模樣,依依突然明白了,麵前的這個男人,除了是寵愛她的父親,更是這天下的主人,說一不二的天子。當初之所以皇帝會允了這一門親事,依依知道,除了自己的苦苦哀求,還有就是皇室需要有人來牽製這兵權在握的年輕將軍。
“兒臣願為國效力,去哈達和親。”前些日子聽說哈達求取****公主,奈何在閨公主年齡實在過小,這事便壓製了。
實在忍不住抬手抽了她一巴掌,皇帝藏於明黃色龍袍內的胸膛不停地起伏,“逆子,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這個時候依依的倔脾氣也起來了,抬頭盯著皇帝的眼睛緩緩地說道,“兒臣願為父皇分擔,去哈達和親。”
皇帝有些無奈的看著依依一臉倔強的模樣,頗為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也許是最好的辦法了,畢竟如今邊關已亂,如是哈達再犯,怕是****也無力,“朕知道了,下去吧。”
“謝父皇恩典。”知道皇帝如今的話就是表示妥協了,依依深深地拜了下去,這是她為她愛了十六年的男子做的最後的事了。
拿到了合離書,依依看著上麵的字,眼眶又紅了,她是個不喜歡哭鬧的人,但是此刻再也忍不住將案上的東西全部拂了下去,趴在桌子上嗚咽的哭了起來,她也迷茫了,堅持了六年的感情到底是什麼。
過了片刻,依依抬起頭,細細地將臉上的淚水擦拭幹淨,現在剩下的就是呆在這將軍府中,等著那人凱旋,再將這一好消息告訴他。
6
張副將見宋將軍默默地坐在主位上,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就開口說了一些自己在茶館聽到的一些趣聞,“將軍,聽說王大人家的千金嫁了李大人的幼子。”
“恩”
聽著將軍隻是淡淡的恩了一聲,知道將軍並沒有聽這些閑話的興致,摸摸鼻頭,準備閉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一件皇家的事,“去哈達和親的公主下個月初三便要出發了,好像皇帝很重視這個公主,竟然派的是易老將軍前去護送。”
這件事引起了宋懷恩的側目,嗤笑出聲,“如是真的在意,又怎麼會讓自己的女兒去那偏遠的地方?”還沒待張副將說話,他秀氣的眉毛皺了起來,問道,“皇室怎麼還有成年的女兒?”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成年的公主都嫁了人家,而未成年的公主都太過年幼,又怎麼會有個公主去和親。
“聽說是皇上遺落民間的女兒,前些日子才尋了回來,被封為朝樂公主,沒想到這富貴的日子沒過幾天,便要被送去和親。”說完頗為惋惜的搖搖頭,“不過說來也怪,這朝樂公主已經二十歲了,而且是她主動要求的和親的,說是為父分憂。”
心中莫名的一陣煩躁,便不願意去說皇家的醃臢事了,宋懷恩問道,“公主這些日子過得怎麼樣?”
“那邊傳來消息說,公主進宮陪皇後去了,反正是有些日子沒在府中了。”張副將如實的說道。
見將軍的表情淡淡的,他便告辭退了下去。
在張副將走了之後,勉強看了一會兒軍報,伸手揉了揉隱隱發疼的額頭,突然想到在府中每次自己感覺累的時候就有一雙玉手在自己頭上輕輕的按壓,他也不知道她公主之尊怎麼會這麼下人做的事,隻當是她當初為了討皇帝皇後歡心。
心中的煩悶更甚,將手中的軍報合上,宋懷恩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總感覺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但是京中傳來的消息卻無半點異常。於是就是覺得自己最近過於勞累,才會有這種不安的感覺。
就這樣在軍中安安穩穩的過了十天,今日是初五,離那朝樂公主出嫁的日子已有兩日。宋懷恩看著從京中送來的家書,正準備打開的時候,突然張副將衝入帳中,頗為急切的說道,“將軍,蠻子有小部分人馬過來擾亂,我軍已有部分傷亡。”
聽他把話說完,宋懷恩就連忙將手中的信放下,穿上鎧甲便快步向外走去,邊走邊詢問邊上的張副將,“怎麼對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就突然襲擊?”
而那封家書就這樣安安靜靜的躺在的案上,直到宋懷恩有時間打開的時候,才知道一切都晚了,盡管自己痛側心扉,卻也無法挽回。
7
兩日前,初五,本是大喜的日子,依依靜靜地坐在床榻上,無喜無悲,歪著頭愣愣的看著這滿是喜色的宮殿,今日是她二嫁,兩次都是她苦苦求來的,兩次都是為了那一個男人。
“公主,吉時已到。”外麵有資深的嬤嬤喚道。
片刻,依依戴著麵紗扶著侍女的手緩緩地走進備好的轎子裏麵,朝陽公主就是朝樂公主這件事怕是沒有幾個人知道,少數知道的幾個人,估計也過不了今晚。
最後皇帝皇後也沒來見自己最後一麵,有些淒涼的笑笑,估計父皇母後也為生了這麼一個女兒而不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