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茶樓棄約(2 / 3)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隻有不息才可知因果。清來閣四長老,元,亨,利,貞,笑看世事,如實傳道。

江湖漸而安穩,遊子浪人安心歡喜。”

說書先生的聲音由激昂到緩緩止住,他端起一茶盞,解了口饞。如此,今日故事便畢了。

“比起那所謂救世之劍的傳言,這清來閣的貢獻真是讓人感慨啊。”先前的那年輕文士又站起身來感歎,目光中全是崇敬。

“據我所知,清來閣是江南那幾個大家扶持上來的。瞧那幾大家推推嚷嚷的做派,雖是舉了個清來閣上來,但不知這清來閣會不會過幾年也落寞下去。”又有一年輕俠士苦惱道。

“哼,總比那不切實際的傳言好。什麼名劍,什麼藥仙穀。這九州天下,又不是隻靠劍來評定的。”

江湖故事告一段落,茶館內卻是有了隱隱硝煙味兒,說書先生是看出什麼不對,好心勸了幾句:“莫再談,莫再談。”

這鎮中人,多還尊敬這說書先生。聽此一言,也都噤了聲。

說書先生“嗬嗬”笑笑,卷了自己說書的板子往茶樓的後院去了。幾個聽客,你一言我一言又和氣地討論了幾句,閑得無聊,就散了。

“呼。都說那是不切實際的傳言麼。”不一會兒,茶館裏就隻剩下了在二層靠窗位置上的年輕人。他一壺茶飲畢,又叫掌櫃的換了些清水。人去,茶館空。而這公子在這沒了什麼聲的茶館裏到沒有什麼離開的意思。看來那公子來這裏,並不是隻為聽故事的。

“掌櫃的,我能讓自家歌姬來唱幾首曲兒嗎?”那公子有禮問道。

樓下小二正在打掃,那掌櫃提了個壺子親自過來添水。

“自是可以的。”那掌櫃眯眯笑,是個中年男子。沒了故事聽,一小曲兒也是可以解悶的。

“好。”藍衣公子欣慰笑道,拍手兩聲道,“秋娘,是可以唱了。”

“是,公子。”

光線不太明亮的茶館二層角落,幾垂下的珠簾子。一位少女,濃妝華衣,隱在珠簾後,不知是在那兒站了多久。那是隔鎮的歌姬,收了那藍衣公子百兩銀子,跟到這鎮子來,隻為唱一個時辰的歌。

“問君歸否,問君歸否。君不答,淚長流。歎歸歎歸,歸期何有。”

“君影薄涼,負我相思。玲瓏心斷,隻怨哀默哀默。”

“巴山秋雨再,水漲秋池滿。君嗬君,何時再見,盼啊盼,西窗燭涼。”

歌姬調子幽緩,聲聲如同哭訴。

聽了如此悲涼的調子,那掌櫃連連歎氣,但那藍衣公子沒有感慨,笑容反倒是愈發深了起來。

“衛公子。難道你就喜愛這種不絕如縷,泣嫠婦之思的曲調嗎?”

冷若秋霜的聲音響起,從不遠處傳來,空若靜潭。

藍衣公子笑容止住,心一驚,一雙眸子光彩更亮。等了如此之久,那人可算來了。

那聲音的主人是一黑衣男子,挺拔的身姿,正在茶館的樓梯口處站著。

藍衣公子又換了一壺茶,悠悠茶煙,擋住了他的麵龐。一雙漆黑的眸子,淡漠地鎖住那黑衣人。

“已過午時,前輩還真是不守時啊。” 聲音帶著親切之感,藍衣公子放下茶杯,慵懶地靠在椅背上,滿心歡喜地等那黑衣人上樓來。

“不過就晚了半個時辰。”黑衣人冷道,“衛公子有心請我來,自有心待我來”。淡淡殺氣從黑衣人眸中射來,徒煞了藍衣公子一臉熱情。看樣子這相聚,並不是好友團圓。

哀婉的曲調未停,隱在茶樓一角的素衣女子挑了根竹笛閉眼吹奏起來。而視線那頭的黑衣男人,開始緩緩上樓。

仿佛這上樓是什麼困難的大事,黑衣人來得磨磨蹭蹭,他遲緩著邁出步子,每邁出一步都堅實有力,而當腳跟觸碰到木製台階的一刹那,所有的力道都化作飄渺。踏上最後一級階梯,黑衣人緩緩理了理衣襟,藍衣公子笑著飲盡熱茶。

“前輩舟車勞頓來到這裏,晚輩如此,是不是怠慢了?”衛公子敲敲頭苦惱道,“不知這笛曲是否能緩解前輩疲勞。”

油嘴滑舌。

黑衣人冷笑一聲,並不近人情。目光反而瞥向茶樓孤冷的一角,女子的笛曲一顫,驟然停了下來。

“今日我來,不帶閑情雅調。”黑衣人如劍的目光寒冷掃過男子眉清目秀的臉龐。

衛公子笑了笑,沒有說話。黑衣人帶著寒氣走到他的麵前,然而他依舊是笑,仿佛他隻是會笑了,笑能傳達他的一切神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