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青木 上(1 / 2)

說是慶祝穆先生身體轉好的養生宴,但其實也是一送別宴。這頓飯畢,穆正良就要和趙離塵一同前往青木山,而武老不會行隨。

武老手腳一貫麻利,即使是不充裕的食材,不一會兒也能弄得一桌香噴噴。

三人樂融融地飽餐了這一頓,笑談了半個時辰。其間穆正良難得地讚了一句“不錯”。

送別宴結束,武老一個人收拾桌子,而穆先生和趙離塵就要出發。

“不說些什麼嗎?”趙離塵問道。

穆正良搖頭道:“不必。”

又不是什麼生死相別,何必多做言語。不過一個月後,他就會再回到這裏。

“一帆風順。”武老端著盤子吹胡子搖手笑。

“自然。”穆正良提好包袱。

趙離塵背了個黑包,摩挲了幾道斬魂的劍鞘,眸中有堅定的神色。

“走吧。”

肩膀被拍了拍,穆正良一襲白衣首先踏出了這山麓居。

要去青木山,接下來就是行路。行程四日,穆先生挑了一條繞開連綿山的路和趙離塵一同輕裝行路,他們一路向北,行過山山水水。

路程時間安排地妥當周全,讓趙離塵傷愈未全的人有多些休息的時間。

“這是最近的路。”寒潭般的語氣,穆先生似在忍耐著什麼幽幽道。

四日後,他們到達青木山腳。

“可謂勢拔五嶽掩赤城。”趙離塵感歎道。

同連綿山的蔥蔥山巒不同,青木山是一座孤山。但當人們還未靠近它時便能感受到,它清然幽雅的暗香;可以看到,它慵懶青蔥的薄衣。整片山都是充滿色彩的。

“這山是有那個氣勢,但在我看來,相比五嶽它還是欠了點宏偉,多了些隱意。”穆先生如實說道。

他的手中時時都拿著一根玉骨扇,時而展開,時而收起。嫌拿著過於麻煩時,他也會將扇子撇在腰間。而站在山腳時,他無聲凝視著扇麵上“和安”兩字,露出一絲輕笑。

“腳力快些,我們上山不過半日。”

趙離塵應著點點頭。

他們在山腳青木鎮外歇息一日,第二日天未亮便開始上山。穆正良再三叮囑趙離塵不要亂碰山間草木,還讓他記住這山路走法,趙離塵一一乖著應了。

正午,清風,茶韻,藥香。穿過蜿蜿蜒蜒的小路,穆正良同趙離塵到山頂時,陣陣飯菜香撲麵而來。

簡簡單單的數十間茅草屋子中間零散著幾間木屋子,幹淨得若水澄澈。

“陣法”?趙離塵腦中閃過疑惑,這些屋子的擺放方式可像極了奇門遁甲。趙離塵不解地瞧了瞧穆先生,他正盯者屋子前空下的一大塊空地冷白了臉。那塊空地上,正擺著一長桌宴,各式各樣的菜式,潤著光澤。幾個布衣男子正笑著端盤,擺盤。

“薛某人,你知道我是今日要來。”穆先生壓著嗓子。

薛禮霜正在不遠處的木屋子前踱步,一襲青衣,一塵不染。他淺淺帶笑,眸子閃閃,潤了水般,叫人無法離開他的視線一步。他笑時,整片山頂風光隨他而淡。

這便是薛禮霜,趙離塵暗想。父親一生提及他事之次數頗多。每次提起“薛禮霜”這名字,父親的精神都會好上幾分。他感歎此人如何才華橫溢,如何意氣風發,如何以一人之力蕩平十裏亂黨。父親總是重複那幾個故事,仿佛之後在無更多,每次他津津樂道之後,總會留下一絲悵然。

薛禮霜,悲歎為風霜而禮。父親說他一人一劍可挽江湖狂瀾,一人一心可傲視天下;父親讚他視名譽如糞土,浪子閑心,隻願逐風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