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神大婆姓花,名花,連字也是單字一個花。別人多稱其為花花姐。
花花姐莞爾一笑,卻讓月洺肩膀不由得一抖。
“小月洺,算來這月,是要送我藥材的日子吧,正好我提了一包瓜果到處找你呢。”
月洺一聽花花姐主動提出這話,心亂如麻,不會這麼快就要被罵了吧。小姑娘眨眨眼,一時間想不到其他好辦法開脫自己責任,隻有硬著頭皮上了:“花姊姊,那個,這個……這月,給你的藥材可能要少些了……”
小姑娘的聲音委屈得如幼鳥的低音,花花姐疑問:“怎麼,小月洺緩說來。”
不能推脫,薛月洺埋著頭把事情原委給花花道了一遍。聽罷月洺的敘述凶神大婆不但沒怒反而是柔得一笑。
月洺是已要捂住耳朵躲避這場災難,沒想到花花隻是溫和地拍了她的肩膀。
“花姐姐不生氣?”
“有什麼好生氣,事出有因,況且少了一藥材又不是要命的事,不過就是養生嘛。月洺要是實在覺得對不足,下月補上就行了。”
花花豪放一粗聲。月洺心中一塊巨石落了地。
結果沉甸甸的瓜果,同花花道了別。薛月洺此時就是要尋入住了地方。
輕車熟路繞過小巷,茶館“弄玉”門口,餘掌櫃早就擺好一桌子的飯菜等候薛月洺的到來。雖說弄玉隻是一個茶館,但在它二樓兩側也有幾間客房,客房布置得樸素到也幹淨,小姑娘所入住的房間,推開窗戶便可以觀賞到穿過青木鎮的那條溪流,還有青木鎮唯一的小橋。
用畢晚膳,月洺清點了今日采購物品便早早入睡。這次下山父親著重強調叫她第二日早些回來,也不知道是打的什麼算盤。迷迷糊糊想著父親那些帶笑言語月洺不知覺睡著。
入夜冰涼。
那華燈結彩,那浮世喧囂,每逢至夜深,皆隻剩下淒慘慘的屍骨,光輝不複。
鎮中人散去後,緋衣女子獨坐在青木鎮唯一的小石橋上,橫著一暗攜幽香的竹笛,帶著點點月華的手撩了撩掛在竹笛上的玉墜子。
這麼個夜,孟夏過了後最涼的一個晚。無雨,無風,卻陣陣深寒。
這個小鎮,花眠,萬物休後。沒有風月之事,沒有殺戮之氣。多麼個純潔美好。
是有一溪溶溶,滌蕩了這裏的民風嗎。這裏的人,都是熱情好客,樸實仗義。多麼令人懷念。
今夜,他在哪裏?是否是擁著溫暖的被子,困頓遨他入甜美夢鄉。
“傻弟弟,你在哪兒。”趙小枝垂下手,用薄如蟬翼的指甲輕輕敲擊著石橋。並沒有清脆的聲響,回應她的是悶悶的鈍音。前日得到來信,七人鬼的刺殺失敗了,那麼說明,小枝的弟弟離塵很可能還活在世上。
“真是無聊的夜。”她歎息一聲。內心是洶湧澎湃,可她非要裝作一無所知般淡然。趙小枝把竹笛輕擱至唇邊,嘴唇動了動幾次,又抿了起來。
夜是空的,月色是空的,流水是空的,要是把這笛音奏出,怕也是空的吧。
“怎麼不吹響。我還想聽你的笛音散入這河溪縈滿這青木鎮。”男子帶笑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夜不再是空的,夜中充滿了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