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擔心增湧,趙酴未脫口而出,被穆先生一個手勢給壓了回去。
“陸姑娘,你是我同禮霜故友之女,也是我同禮霜在這清來閣中最值得信任之人。我知道因你身份原因,不便於調查清來閣中怪異,但又因你身份緣故,你能出手製止清來閣中荒謬之事。”
陸薔薇歎息:“前輩這一言,嚴重了……”
“不……”穆正良搖頭,“你是個明眼人。能夠信任我,我很是高興。”
“我去青木一行,本就是聽從家父所令。家父所信任過的人,在下自然也是信得過。”陸姑娘垂眸。
穆先生扯出笑:“想不到令尊還能記得我。”
陸薔薇埋頭:“家父一直尊敬前輩。”
“好。”穆正良微笑道,“這件事也是多虧了令尊的幫助啊。”
“酴未。”扇麵合攏,穆先生手點趙酴未眉心,“我曾對你說,這次清來閣之行,命你來,就是為守護一件珍品,你可是還記得。”
“徒兒記得。”趙酴未答,“徒兒一直謹記師傅所言。師傅說,是讓徒兒上山尋找可信賴之人,守護一件奪劍之人都覬覦的寶物。”
“正是。”
“苦費心思從屠滅火舞到各小門派,再下恐令書到清來閣。奪劍神秘人所想得到的並不是劍,而是……”扇尖敲桌,穆先生語氣嚴肅,“而是一把絕世劍譜。”
“劍譜?”
“對,流汯劍譜。”
陸薔薇訝然:“流汯?薛前輩不是便有……”
穆正良閉上眼:“流汯劍。流汯劍譜和流汯劍本是一套。劍譜練成一人之力可抵千秋,一劍在手,劍靈之氣可破萬載。那是兩樣便是傳聞的至尊之物,一旦得到,可霸天下……”
陸薔薇敲點額頭:“我聽聞,薛前輩是武學至材。一人之力可敵清來萬千。穆先生的意思,是不是那奪劍之人自知不能奪得寶劍,而選擇將劍譜收囊?”
“陸姑娘這一句半對半不對。畢竟人之野心寬廣無窮,不能預測。”穆先生收回手側身而作,“雖不能說絕對,但幾日下來我同禮霜還是查到了一些可以確定的事情……”
打住話語,穆正良眸中突然露出無限哀憐。那種哀傷,可凋一春之花。
沉默後又是一聲歎息,是若歎過長久的歲月。穆先生手中還有一瓣白花,他凝視了良久,開口道:“奪劍之事不為無緣無故,也不為一時之興。這件事情的根源,是因夢魘而起。我想你們都知道了,那根源:複仇亡靈,白花落。”
一笑落白花翩度,江西大俠衛白……
可是,謂之複仇亡靈?
還記得蘇不二說自信有冤魂複仇而說無力回天,如今穆先生這麼說,難道也是相信有亡靈這種荒謬的事情?
穆先生搖頭不語,整個人又沉默了下去。
與穆先生相處了三年,趙酴未從未見著過他這般模樣。看來身體還勉強算好,但是人已經頹了下去。
“怨鬼回生,屠殺清來;君子再行,報仇雪恨!”陸薔薇重複著她曾聽到過的一句話,那是那日同穆前輩別後,所見怪異景象中弟子言語,“穆先生之意,所謂君子,難道就是衛白大俠?”
“不,不是……”穆先生含笑搖頭,“亡靈是否存在,我也是不知。但我大概知道,奪劍神秘人中,是有同衛白大俠相關的人。非一非二,是為多人。”
陸薔薇肩膀一抖:“難不成,清來閣長老中也有一人是同之相關人?”
穆先生點頭又搖頭。
趙酴未蹙眉,心想不對:“不止是一個,應該是四個。”
穆先生點頭。
“四個?利長老已故,怎麼會是四個?”陸薔薇困惑。
穆先生慘然一笑:“死人也能為棋子。”
“前輩到底所知為何?”陸薔薇不明白了。
“四人皆相關,四人皆為棋局一隅。隻是還有牢籠困擾於我,有些情況,我不便與你們二人所說。如今我隻有告訴你們……”穆先生捏碎那一瓣白花,“信任元長老……”
“元長老?”趙酴未的腦中一陣疼痛。這個名字是趙酴未於三位長老印象中,最為淡的一個。昨夜琴鶴穀之事還是模糊,不過,在腦中他能較為清晰的見著一個人影。那人影頗有特征,麵帶淺笑,淺笑含哀,正是元長老。
“按時日算,明日比武會正又是一步。元自是睿智,明日的下一步,他或許便會是找到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