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沒有什麼可以做到逆天換命。但世間,卻有一間至上之物可以挽起天下狂瀾,逆天下人心換八方人命。
此物名曰流汯,名取水勢流轉之意,為數十年前江湖神話劉弘老先生所鑄。輾轉反側,從劉弘手出,曆經人間滄桑數年,終被劉弘大師收而匿於西南隱世之地藥仙穀。
初稱為魔劍,被正義所壓,後再度出世斬魔,被傳頌為琉璃劍。
因劉弘出自鑄劍陸家,故而流汯便與火舞、青鸞二劍並傳頌為世間無極的三大寶劍,其中,流汯是站於三者之巔的。
趙酴未從未想過,那把被人傳頌得講破了嘴皮子的流汯竟是這般通透碧澈,那件至上的神物也居然會是在薛禮霜的手中。
這樣的神物,一出世便是浪起滔天,擁著不為凡俗之力。
寒色藍光大作,在薛禮霜的手中,不安地搖晃著,綻放的藍光是要將持著它的人完全吞噬。眼眸沉肅,臉上經脈勒出分明,薛禮霜咬著牙將流汯的藍光壓抑住收回,與此同時他整個人幾步後退,臉色蒼白,看來是被流汯的力量吞噬了不少精力。
“收!”手指從散開到旋轉捏緊,薛禮霜冷著命令一聲。流汯的劍光乍然擴散又猛然劇收回來。
藍光徹底消失,天地間重回寧靜,薛禮霜拽緊流汯劍一抖,一步跪下,嘔出一口鮮血出來。
木製的劍鞘,流轉的花紋,著實想不到,方才的藍光是竟是透過這木頭柄子出的。那樣的琉璃欲滴,那樣的波光淋漓,竟然都不為劍身所本,而為劍之影響。
薛月洺還扯著陳蕃的手,一時間見著自己父親那般狼狽模樣,不由得訝然詫異,連忙拽著陳蕃向著薛禮霜跑去。
“爹爹。”靈秀的手掌拂過男子沒有被歲月刻過太多痕跡的臉龐,男子蒼白的嘴唇勉強著盛起山頂陽光。
薛禮霜輕推開月洺的攙扶,持著那把木製的劍鞘還有劍鞘裏的流汯站起身來,這個男人,愛憐的目光掃過這柄帶著藥草幽香的劍,輕柔地撫了撫歎息道:“未想到,多年不使你,你竟也暴戾起來了。”
“流汯劍。”陸薔薇歎了起來。算起來,這流汯劍本也算是她家中之物,如今失了近二十餘年,陸家人總算是再一次見到這把風流劍。
“武老,趙小公子,請帶上你們的半殘劍譜,青鸞劍鞘,到我麵前來。”
武老飲了口茶,牙齒磨磨,萬般無奈,卻還是一個輕跳,躍下了座位台子。他晃悠悠到薛禮霜麵前,手伸到腰間的包裏,左右摸索好久才勉強掏出個泛黃的小本子,一把勁敲到了薛禮霜攤開的手掌裏。
趙酴未遲疑了一下亦跟了過來,行步到薛禮霜麵前。小公子將青鸞劍鞘舉起,卻被薛禮霜抬手一擋。
“殘劍殘卷,如今相聚,當真是共譜一本絕世心經。”薛禮霜鄭重道著在場幾人聽不懂的話語,手指一用力,點上了青鸞劍鞘。
“喀拉”。趙酴未手未動,卻依舊能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劍鞘上震動,薛禮霜剛是一點,幽綠的劍鞘上便有細紋迸出,絲絲拉的聲音,是要整個崩裂開一般。
“退!”劍鞘上白煙橫生,薛禮霜一身令下,一掌拍起青鸞劍鞘,趙酴未應聲後退一步。隻聽“啪”一聲,碧綠的透明劍鞘整個從中炸裂開來,琉璃的碎石飛散至四處之地,飛射於陽光下,透出七色淩彩。
“這便是多年的秘密。”青鸞劍鞘散,卻有著一蒼白至透明的娟軸緩緩落入薛禮霜的手中,那是從青鸞劍鞘中出的絲絹,隱秘至深,讓趙酴未一路都未看出端倪。薛禮霜手捧著流汯與絲絹殘卷三物,歎息:“一把流汯,一本流汯劍譜。這,也是那群人想要奪劍的真相。”
接下來的談話,是在後居的內屋裏進行,陸堯本是想自覺回避,但還是被陸薔薇阻擋。
一行人,除了武老,皆聚集在內屋內,默等薛禮霜點了一炷香,靜聽這位前輩是要敘述什麼當年往事。
“數二十餘年前,那時,我方才十四歲。居於西南隱世地,師從外界而來高人劉弘,日夜習劍與醫術,修行流汯劍譜。”熏香撲麵,薛禮霜坐在檀木椅子上,而其餘幾人也是紛紛落座。桌前沒有茶,隻有清水,薛禮霜閉眸端起一壺,放至嘴角微潤,是真真沉浸入了曾經的往事複局……
十四歲那年,劉弘老先生年歲尚高且舊疾往返發作,在藥仙穀人惶惶三個月的絞盡腦汁後,成功負了眾人心,一口氣提不上來,斷氣了。
那時,身為劉弘老先生在藥仙穀的獨門弟子,薛禮霜接下了劉弘老先生於藥仙穀的重擔,開始於山間四處檢查奇門遁甲的布置,苦練招式以備不時之需。而也是很自然,劉弘老先生所鑄的絕世流汯劍自也就歸了薛禮霜所有。可是令他疑惑的是,整理過老先生的遺物後,薛禮霜並未發現有任何與平時所學心法所練招式有關的書籍。千思百想才是明白,那老先生,已將每次學完後的劍譜悉數燒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