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兒曲,薔兒曲。
一黛含苞嬌盛放,五蕾道清灼欲回。
再度勸得趙離塵睡下,少女一人獨坐在花海前吹冷風。薔薇花海黑重重,少女伸了個手過去,被尖刺戳了個口子,便又悻悻地將手縮回來。
“薔兒這名字就這麼好聽嗎?”她問。
沒人回答她。
“是啊,應該是好聽吧。”少女無聊地抬頭看天上那一輪月,手抖抖,將身側的笛子再度拾起。心裏默念著什麼,卻是不敢放出聲來。
她不是無名,是名作薛月洺啊,為何現在,會被她喚作薔兒。為何自己會開口對他說,薛月洺對他,隻是個不重要的人。
笛子再度置於唇前,薛月洺的雙手握不穩這竹笛。思慮了一番後,她沉默著又將笛子放下。
其實……方才那一首“聽月來”吹奏得,並不是太盡如人意吧。隻是,或許是因為編這笛子曲的人心底好,所以,這曲子才會那麼輕易得入人心。
那陸姑娘,究竟是有多深入趙哥哥的心。薛月洺縮身,下顎枕在膝蓋上。心裏笑著想,真是為嫉妒呢。
“啊切。”
輕渢鎮陸府,陸薔薇剛飲完藥,便是一個噴嚏。她揉揉鼻尖,眼神迷蒙,心想也不知是誰又在嘮叨她了。心裏癢癢,她眼淚水本來眼裏打轉,現在又破涕笑了出來。
身未著華裳,隻是簡單卷著一輩子裹著下半身。陸薔薇又在上藥,忍著疼痛上藥。她的傷口好不了,甚至還是在潰爛,快要腐爛到了骨頭處。老大夫的藥劑她都是用了多份量塗抹傷口,可這樣子,還是不見好轉,而且愈發疼痛。真不知那些大夫都是吃什麼豬草長的,這般沒用。
陸薔薇眉頭一擰,匆匆上了藥,再將衣服套上。
按理來說,受傷的人早睡為好。這樣養精蓄銳,傷口便是好得快。可今夜月色尚且晴朗,她睡不著。
“咚咚咚。”三聲輕敲門。陸薔薇已經套好的衣裳,她兩步過去開門。推開後見著的又是陸堯的身影。
“家主可有時間?”陸堯站在門口,臉色已是被夜晚的涼意懂得有些僵。
陸薔薇拉了拉衣袖,問道:“如此之晚了,還有什麼叨擾的?”
“清來閣蘇不二急事求見,他策馬連夜下山,希望見家主一麵。”陸堯老實回答道。
“蘇不二?他有何急事?”
“說是大權已不能掌控,關於穆九天那事,我們還是必須找到趙酴未,要一個說法。”
“你說什麼?”聽聞趙酴未三字,陸薔薇眉頭鎖緊,“是否打聽到了他消息。”
“還沒。”陸堯低頭,“家主需要親自出麵會會蘇師兄嗎?”
“會?自然是要會一會的。”
陸薔薇丟下淡淡一語,便是先於陸堯踏入了這一片夜中。陸堯回身打量了一下還帶著藥香的房間,隨後掩上。
陸家府會客廳內,幾支幽暗的燭撐亮大廳。下人已經備好茶水,有禮地放置在客桌上。蘇不二看了一眼那茶水,卻沒動。
他是乘馬不歇而來,到了陸府,連馬匹都是累得要死。顧不上歇息,他連忙叫仆人通告陸家主,說是有要是相告。除了清來閣相關之務,他從未如此積極過,而今次這般,全屬為了朋友。
陸家主身上披著一件單衣而來,似是陸堯生怕她著涼,急急給她加上去的衣服。
蘇不二見到陸薔薇到來,連忙起身做禮。
“都是朋友,蘇師兄如此客氣作甚?”陸薔薇笑著搖搖手。
蘇不二語氣有些疲憊:“是的,都是朋友。”
瞧蘇不二這模樣,陸薔薇眼珠轉轉,毫不客氣道:“蘇師兄的來意,我已經大概知道了。如果實在沒有辦法,卻是執意要將我夫君推出來做萬眾指責之對象,我陸薔薇,第一個不同意。”
聽罷此話,心明道這是陸家主率先先聲奪人的一招數。那女子,心裏是有害怕,所以才會如此不能鎮定。蘇不二搖搖頭淡道:“不,陸家主或許是誤會了我的意思。”
“誤會?”
“我此次前來,就是為了告知陸家主,想要救趙公子,我有兩種方法。這兩種方法,行通一種都為行。”
“蘇師兄請說。”
“如今清來閣元氣大傷,雖稍有整頓,卻還是早失當年光輝。據我所知,重新喚起江湖各門派怨言,造謠傷及趙公子名譽的,便是貞長老及下屬的一幫殘黨。要絞滅流言,讓趙公子身回清白。這其中一種方法呢,就是讓你們陸府支援幾支神兵利器,在下方便回去重振清來閣雄威,徹底鏟除貞長老之黨。”
陸薔薇蹙眉:“這怕是不好辦。幾長老徹底失權,元長老不聞世事,江湖中本有人不滿年輕的你掌管清來,若是你摔人破貞長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