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兒,我心裏就是莫名很悲傷,我也不知道是為什麼。我覺得,我似乎是失去了什麼。”
“過往均為過去,離塵已記不得過去,又何必讓一個自己都不明白的悲傷困擾現在。”薛月洺總是大致這樣勸道,希望趙離塵不要太低沉,然而好幾次下來,薛月洺發現,這句話除了讓趙離塵身形一震,其實並沒多少用。
一月過,盤算著當是去拿村中人貢品的時候,薛月洺卻是遣了趙離塵去。趙離塵心裏本是十二分不願意,但見了薛月洺的滿臉期待,他又不好拒絕。隻得硬著頭皮去了那西水村,拿了貢品便是又回來。
不過這一次去,見到還算生機勃勃煥然一新的村子,同那些性子溫順的村民淺談幾句,趙離塵心裏不再那麼有悲傷感。
不過半日,他提著那些菜品回了屋,迎來的,是薛月洺的喜笑顏開。
之後又一月,趙離塵發呆的次數少了很多,薛月洺嚐試著教他一些防身招式,而趙離塵聰慧至極,不過幾遍,便是將薛月洺的招式記得死死。
時間總是過得飛快。薛月洺每兩日傳授趙離塵一式,而趙離塵不到兩日便可牢牢地將兩式發揮到至極。每學會了一招,那少年臉上的陰鬱便能掃除一分,而待趙離塵習了十四式,又該到了應去西水村拿貢品的日子,趙離塵的麵上沒有絲毫的陰鬱感。
此時已是六月餘了,是有雨水的季節,山中空降新雨,之後便是清新香氣撲鼻。薛月洺因自己有事,故而派趙離塵明日下山去西水村,順便帶些養生的草藥分發給村民。
“家主,我自當尋他,讓他必須給個說法。”連綿山山路上,尋了幾十日的陸家二人坐在山道上休息。白衣的公子拖著兩個包裹麵色紅潤怒氣衝衝,而緋衣的女子看似嬌豔如火,實則臉色蒼白乏力。
“陸堯,尋不到就別尋了吧。”陸薔薇手裏捧著個餅子低聲道。她的麵上蒼白失血色,眼睛微凹下去,活脫一個幽怨女鬼模樣。她會這樣不是因為肩上傷的惡化,而是因為心太累,累得都要動彈不得。
陸堯正在氣頭上:“家主,你說過,心病當由心藥醫。如今你這病都入了骨髓裏了,難道還不去急著尋心藥嗎?”
“心藥,不能強求。”陸薔薇聲音微弱。
“不能強求?”陸堯冷笑,“是趙酴未不能強求,還是家主的心不能強求。”
“那個男人,憑什麼能作為家主的心藥,憑什麼又能作為家主的心病。兩個月了,我們不但是尋不到他,就連是陸府那邊來都沒消息。蘇師兄已經除了那些散播流言蜚語之人,家主還有什麼理由去擔心那男人。那樣薄情寡義的……”
“陸堯!”陸家主嗬斥道,“別說了……”
“我說過了,不再用。這是我的選擇,也是他的選擇。”陽光剛過葉尖,陸薔薇猝不及防地被光線設眼,不由得抬手擋住。
陸堯悶聲下去,心想陸薔薇身體不好,便是不與她再爭辯過多。
“好,小姐。”陸堯沒有其他選擇餘地,隻有心疼地妥協,“若是在這連綿山尋不到趙酴未我們就回去。回陸府,在也不尋他。”
“好。”陸薔薇點頭,咬下一口餅,臉上終於是有了笑意。
不知覺,行程已是有了兩月餘。先是去多地醫者處詢了治療陸薔薇的方法,再是過了青木山,青木鎮,又走了一半的連綿山。陸堯帶著陸薔薇一邊尋著趙酴未,也一邊尋著醫者所說生長於山間的靈藥。
陸薔薇麵色紅潤兩日又蒼白兩日,身子是時好時壞。陸堯不敢讓她行太多路,常常是讓她在原地待著,而自己跑過十幾裏山路繞回來,再來觀察陸薔薇的情況。
由於陸薔薇死活不讓陸堯動用陸家勢力,故而這次旅程,行的隻有他二人。
連綿山山勢連綿百裏,雖入山的幾日來晴空萬裏照,山澗鳥鳴幽,但陸堯一顆本是雄心滿滿的心卻在一日又一日的尋找與迷路中受到不住的折磨。
山上沒有人,陸家二人看得最多的無疑是飛禽走獸,繁花叢草,巨木清水。整日食的是山間佳品,就連想吃點麵,喝碗酒都甚是困難。
“家主,你看,前麵是不是有個村子。”
過了一夜再是上路,清晨,山中新雨後有薄氣朦朧。陸堯扶著陸薔薇行路,一口不確信的問道。
陸薔薇眯著眼向前看了好一會,見前麵幾房屋隱隱約約的輪廓,淡聲道:“好像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