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很可笑。
一個人,喪了神智,摟著自己當做妹妹的女人,存著一種不熟悉之感,喚著那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名字。
傻傻得於心中存著一絲悲傷,還含有那被人一戳及破的不堪過往。
趙離塵心中百雜,用手握住流泓的劍尖,冷得將其輕推開。趙離塵沉聲對陸堯道:“薔兒她今晨還是急著來尋我,怎麼會再也不見我。”
“呸,趙酴未,你還真是自作多情,要不是我逼著,她哪會再來尋你。”陸堯狠力抬起流泓劍,遂又在趙酴未的手掌上劃了一道血痕。陸堯咬牙切齒,“她心中早已沒有你。我們來尋你,無非是拿你回清來閣問罪,也好還牽扯上你的陸家一個清白!”
“陸府?清白?”趙離塵心中一糾結,又想到幾月前自己為讓追殺自己之人不再糾纏陸府而親手休了陸薔薇一事。
“怎麼會。”趙離塵語氣親切,是不了解陸堯這幾個月下來是有多麼恨他,“我同陸家已毫無瓜葛,那些人怎麼會!”
“呸!趙酴未,你裝什麼懵!”陸堯怒不可遏,“你屠殺了衛府,證據已被江湖人掌握,害得江湖人都以為是陸家同你共同黑心而謀,江湖裏沸沸揚揚,陸家就要不保!”
薛月洺的啜泣聲止了,月色淡了下去,是有烏色的雲成卷,裹了半邊月。
月,是殘月。
“陸堯,你說什麼……”陸薔薇難以置信的聲音從一堆黑漆漆的草影中傳來,陸堯怒氣正當頭,忽聽見黑夜裏傳來陸薔薇的一聲?整個人都怔住了。
“家主,你怎麼在這兒。”
“薔兒。”趙離塵回頭看向聲音傳來的那處,迫不及待。
陸薔薇從黑影中而出,拖著疲憊之體,一步一踉蹌地行到陸堯身側,黑夜中幽幽地眸子盯著趙酴未看。
“你怎麼不好告訴我,衛府之事竟拖累了陸府。”陸薔薇質問道。
兩月前,陸府被滅滿門之事她是聽說過,江湖上鬧得驚風,人們總是七嘴八舌地談論,說是清來閣事件的殘黨所作的孽,挑了江湖大家中最弱的衛府解氣,真當是怒煞萬千。
當初陸薔薇是在同陸堯尋醫的路上聽聞此事,當時就覺得無比震驚。然而震驚後就覺得此事應同趙酴未沒什麼關聯,便拋在身後,轉眼忘了。
可如今哪曉得,從前被她拋棄的那事兒,不但是同趙酴未有了關係,還與陸府有所牽扯。
“薔兒,你身體可還無恙。”一見陸薔薇,方才陸堯的指責便被拋在九霄雲外之後了。趙離塵眼帶桃花,秋水泛了出來。步子又不由自主向著陸薔薇靠了一靠。
“別過來。”陸堯厲聲嗬斥,流泓劍又是在趙酴未脖頸上劃出一條淺痕
。
陸薔薇淡著一雙眸子從上到下冷眼打量了一番趙酴未,心裏又思起趙酴未當初扔下休書就消失的那晚,心裏苦澀。麵上又是勉強笑了笑,陸薔薇疏遠道:“趙公子。”
“趙公子?”趙離塵的笑容一抖,聽陸薔薇如此疏遠稱呼,心裏也是一顫。
“小姐。”聽陸薔薇這麼道,陸堯心中也是驚訝,以前在私底下,聽陸堯抱怨趙酴未,陸薔薇總是一邊喚著趙酴未夫君,一邊想要給趙酴未說好話。可今夜往趙酴未麵前一站,陸薔薇臉是兩個月來少見的冰霜色,喚的不是夫君,而是趙公子。
家主的心裏,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陸堯心裏還是憤恨,將流泓劍握得更是緊,冷笑:“果然,還是應將這罪人帶回去審問。”
陸薔薇還是無法接受什麼衛府被屠跟陸府扯上關係的事實,心中本是迷糊,這一刺激就是有些憤怒,脫口道:“混賬!”
先是對著趙酴未的眼睛來了句趙公子,此時還是看著趙酴未來了句混賬。陸薔薇話脫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心裏狠狠一扯。再一瞥,見到趙酴未的目光有些呆滯,陸薔薇搖搖頭微聲對陸堯道:“還是小心,以我二人之力,是敵不過這兩人的。”
“怕什麼。”陸堯心中有著底氣,“有這流汯劍,我們還有什麼可怕的。”
絕世神劍於手,自然是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趙酴未動動嘴唇,喉嚨一哽,笑了出來。
兩個月來,他的腦海裏盡是空洞。空洞得讓他不由自主地多次懷疑,他存於這世上的意義,還有他到底,究竟是做了什麼天罰的事情,才讓老天降的懲戒讓他失去了最重要的記憶。
整日手裏握著白玉的薔薇花墜子,撫過那墜子上的刀劍刻出來的裂紋。趙離塵經常在思索,他是在眷戀著什麼,可那什麼,是他拚命的想要追尋的,卻是害怕得不敢再跨進一步的。
他想追尋的絕不是整日微笑麵對他的黃衫少女。他喚那少女薔兒,隻因自己的心在一遍一遍吐著這個名字,這個讓他一眼便感覺不是這黃衫少女名字的名稱,這個打心底想要抓住的名稱。
陸薔薇憋著將眼裏淚水壓回去,眼眸在冰冷冷的月光下打著無情的薄光。她警惕道:“陸堯,我瞧他倆實力也是不弱,如今尋到了他們蹤跡,回去加派人手才為硬道理。”
“家主莫怕,我看來,趙公子此刻,因是武功流失了大半,都快成一個廢人了,麵對廢人還有什麼好怕的?”陸堯眸似餓狼,將陸薔薇護在身後,流汯劍將趙酴未的肩膀狠狠壓著,陸堯轉而又對趙酴未道:“如今你乖乖跟我回去受審或許還會有一條活路。若你執意不跟我去清來閣,今日這裏,或者是今生往後,你……嗬嗬,要知,你如果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