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悄悄的,門外的寒冷跟北風,顯得屋子裏格外的冷清。燈光泛著孤獨的白色,蒙蒙的罩在了所有的物品上。劉暖霞正坐在沙發上織毛衣,來回勾轉的針頭,轉動的線圈,默默的沒有一絲聲音。茶幾上的一杯熱茶,正從白色的搪瓷杯裏吐出熱氣來,液晶電視也是關著的,沒有任何別的娛樂項目。
“吱呀——”門被打開了,從外邊走進來一個人,提著東西,把脖子鎖在大衣領子裏,長籲一口氣。
“回來了?”劉暖霞停下手中的動作,探頭看去,可不是莫仲嚴回來了?
“恩,回來了!”一邊搓著手,一邊把手裏的盒子放到茶幾上,一隻手端起那杯熱茶,自顧自的喝著,另一隻手在沙發上翻找著什麼。
“遙控器在我毛線卷放著的小袋子了!”劉暖霞立馬就知道她在找什麼了,拉近了手頭上的毛線,示意他,袋子就在茶幾旁的椅子上。
“是在火車站碰到什麼熟人了嗎?”劉暖霞並不知道,為什麼他會把莫小言送到樓下,又開車走了。莫小言一進門,就情緒不對勁,自己問她吃飯了沒有,餓不餓,她都不理會自己,徑直的回了自己的房間,把門反鎖了。瞥見她迥然一聲,行李都沒有了,自己就知道,估計又是跟她爸爸鬧別扭了,忙下樓來,卻隻看到他開著車離開,自己隻能把莫小言的行李拿上來,放在她房間門口。
“你是不是又說小言了?孩子一回來就很不對勁!”
“沒有啊,我哪兒敢說她啊!”莫仲言一邊開電視,一邊把喝空的杯子放回茶幾上,“現在的孩子們,一個個都是祖宗,哪還敢惹她啊!”
“你給我好好說話!”劉暖霞最不愛聽他這麼講話,整個人飄飄飄忽忽的,沒個正經樣子,每次一這麼講話,就肯定是又在做什麼白日青天夢,美的人都要飛起來了。
“她都夠聽話了,你說她一句,她敢強嘴嗎?”
“今晚上一回來,飯都沒吃,就在自己房間裏,現在都沒出來露個麵,喊了也不回答,你說,你是不是又說她了?”
越想越不對勁,車子裏的人是誰,犯得著他都到家門口了,又折回去把人送走了,瞥眼看到桌子上的袋子裏裝著的葡萄酒,有些了然:
“這是誰又在給你送禮還是怎麼著?人來了,你也不把人叫上來喝杯茶,就這麼把人打發走了?”
“一點禮貌都沒有!”劉暖霞絮絮叨叨的念了很多,莫仲言一概充耳不聞,調了好幾個頻道,都不是他愛看的節目,頓時覺得索然無味。
“我那送的不是別人,是咱們女婿!”
“女婿?”劉暖霞的話音提了提,“就是那個叫顧什麼成的那個男孩子?”
“是啊,跟咱們閨女坐的同一班火車,兩個人是一起回來的!”莫仲言把頻道放到新聞頻道,這才放下遙控器。
“你說剛才他是跟小言一起回來,你也不把人家叫上來喝杯茶,就把人家送走了?”劉暖霞開始埋怨莫仲言,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跟個愣頭青似的,這麼沒禮貌?好歹也要跟自己說一聲,兩個人見個麵打個招呼,都到家門口了,怎麼能招呼都不打一個就走了呢?
又是一番責怪,絮絮叨叨了好久才罷休。
“你有什麼好見的,人家回國這麼久,還沒回家給人家家裏看看呢,怎麼著也得把人送回去啊!”莫仲言不以為然,反而覺得自己做的很對。顧思成是在美國留學的人,在國外,別人都是說什麼做什麼,旁人不能在那裏瞎攪和,那叫不尊重人!別人說要回家,自己拉著,那多不像話?
“那你讓別人給你買酒,這就是尊重有禮貌了?”劉暖霞敲敲桌麵,“你有本事,有尊嚴,就不要去拿別人送你的東西啊,眼高手低,沒一點眼裏!”
“這怎麼就叫沒眼力了?將來都是一家人,送我兩瓶酒怎麼了?”再說了,這酒是人家從行李裏拿出來的,說是專門買給自己的,自己怎麼能好意思拒絕呢?
“還一家人,八字還沒一撇呢,一家人?”越說越玄乎了,真是給點好處,就知道自己是誰了,劉暖霞當場就發火了。不過是一個訂婚,所謂的聘禮什麼的都沒有,也就兩家人一起吃了個飯,喊了兩個朋友當見證人,這就一家人了?那要是給了聘禮,是不是閨女都不要了?
“都訂婚了,結婚還不是早晚的事?”莫仲言覺得,這件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既然,他早晚都是自己的女婿,拿他買兩瓶酒孝敬孝敬自己也是應該的嘛!
“女人家,就是這麼不講理!我懶得理你!”莫仲言挪挪身子,把大半個背朝著劉暖霞,這女人,是不是上了年紀以後,都這麼愛嘮叨,咋咋呼呼的,還沒有腦子!都不想想事情的輕重緩急,就在這裏瞎扯。
“我不講理?我再不講理,也不跟某個人一樣,就為著那張嘴,就為著那點麵子,啥事都做的出來!”劉暖霞發火了,劈裏啪啦的把莫仲言罵了一頓,也一扭身,背對著沙發另一邊的人,氣呼呼的打著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