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周,黑氣繚繞,看不到前行的路。
“墨寒……”
他隱隱約約聽到聲音,那聲音很熟悉,他的心神一下亂了。
他皺著眉,心中帶著一絲疑惑,循著聲音走去。
“墨寒!墨寒!”
那叫聲突然變得急切起來,他心中一慌,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他的眼前出現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她一直背對著他,他看不見的臉。
他很想追上她,看清她的臉。
突然,他腳下一踩空,身體沒了支撐,突然墜落了下來。
他猛地睜開眼睛,才發現這是一場夢,夢裏是誰在說話。
墨寒……是在叫他嗎?他叫墨寒?
他覺得自己忘了極為重要的事。想著夢裏那急切的叫聲,他就不自覺地心慌。
“你醒了?”
他看向女人,眼神轉厲。
石翠被他看得毛骨悚然。這短短兩日發生的事,對於石翠這樣一個普通農女來說實在太驚悚。
她的阿爹死了,整個村子的人被屠戮幹淨,她認識的人,都變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她匆匆掩埋了阿爹,甚至來不及哭上一場,便被他拖著出了村子。
親人死了,村子沒了,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對於她而言,眼前的男人就是她所有的依靠。
“你不會拋下我的吧?”石翠不安地問道。
他起身,推開窗戶,朝著外麵看去。
這裏是突厥大都,他們住在一間客棧裏,窗外便是大都繁華的大街。因為錢財有限,他們隻要了一間房間,石翠睡在床上,他睡在地上。
石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執著地想要一個答案。
他看著她可憐兮兮的表情,終於輕聲應了一聲。
石翠的心終於安定了一些。
“我們該怎麼辦?”
石翠沒有問昨日的那些人是誰,也沒有想過的報仇。因為她知道,報仇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昨日的人,騎著高頭大馬,手裏拿著大砍刀,明顯不是普通人,她一個農女,如何報仇?她既然活著,能做的隻有往前看,想著怎麼繼續活下去。
男人盯著繁華的大街看著,摸了摸身上幹癟的口袋,肚子也是空蕩蕩的。他想了想:“找點活幹。”
兩人走在大街上,便看到南院大王府招家丁。
沒有指定是突厥人,隻要老實能幹便行。
突顏殺光了顧天瀾手下的所有人,隻將她帶走了。
他騎在馬上,將她夾在腋下,帶著她回了自己的營地。
當顧天瀾被扔在地上的時候,她有種死去活來的感覺。那種感覺太難受了,空氣灌進嘴裏,卻呼吸不過來,像是隨時可能窒息死去。
突顏被寶音從大都趕出來後,日子很不好過,他這營地很簡陋,像是臨時搭建的。寶音的人隨時可能追來,他們隨時準備逃亡。
怎麼才能從突顏的手下活下去?
顧天瀾隻有短短一瞬來思考這個問題。
“你是誰?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突顏眯著僅剩的一隻眼睛問道。
顧天瀾道:“我是商戶,我之所以認識殿下您,是因為我一直仰慕您。我家中便藏著一幅殿下的畫像,時常拿出來看看,所以在看到殿下的第一眼便認出了殿下您。”
顧天瀾說著,倒是做足了仰慕的樣子,眼睛不好意思看她,白皙的臉上飄起了一絲紅。
“我沒有想到,這輩子還能看到真的您。”
那些圍著的人沒想到竟是這樣的結果,一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忍不住吹起了口哨。
這段時間,他們一直東躲西藏的,心中都憋著一口氣,去屠殺了一個村子發泄了一番,再遇到這樣的事,便覺得十分有趣。
這姑娘生得唇紅齒白的,一張小臉跟嫩豆腐似的,暗戀他們殿下,他們殿下一點也不吃虧啊。
“殿下,這姑娘不錯啊,這姑娘暗戀您,您身邊剛好沒女人,不如直接洞房了吧。”那些人甚至忍不住起哄。
突顏的表情卻沒有什麼變化,隻是緊緊地盯著她,似乎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什麼破綻來。
顧天瀾的戲做足了。
突顏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顧天瀾也悄悄地鬆了一口氣,覺得那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稍稍移開了一些。
很快的,顧天瀾便發現自己的氣鬆的太快了。
突顏拉著她上了馬,來到距離營地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旁。
突顏直接跳進了水裏。
天已經黑了。
月色下,男人剝去了身上的衣服,露出精壯的上半身,身上肌肉虯結,他的手臂便有顧天瀾的腿粗。
“你也來洗洗,洗幹淨你身上的髒汙。”突顏道。
顧天瀾心中“咯噔”一下,這便是要洞房了,還是試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