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公子,這人他怎麼還不醒?這如何是好?”
店小二心中焦急地看著那醉漢,臉上愁雲密布,直在屋裏團團打轉,侯玉書微微一笑:“沒關係!你先忙去,我等他醒來!”
那店小二欲要離去,想了想,終是難以放心,又一屁股坐下來:“侯公子,我還是坐在這裏等罷!”
侯玉書看著他笑笑:“店家,你店中事多,忙你的去,這裏萬事有我!決不教他連累到你!”
那店小二滿麵憂容:“也沒什麼可忙的,真的,我在這裏就好!”
兩人正說話間,突然有人開口問道:“我怎麼在這裏?”,隻見那醉漢不知何時已然無聲無息地坐起,隻是雙眼浮腫,神色頹唐,一副未睡醒的樣子。
醉漢滿臉狐疑地看著兩人,臉上雖帶初醒的迷茫,但眼中卻閃過一絲警惕的光芒。
侯玉書見他醒來,拱手微笑道:“鍾先生,可還記得我!”
那人見到侯玉書,淡淡道:“原來是你!難怪,哈哈!”
他臉上的緊張頓時鬆馳了下去,張口打了一個長長的嗬欠,“既然無事,我再睡一會!”,說罷,又躺了下去。
侯玉書幹咳了一聲,道:“鍾先生!恕在下唐突,實在是這事萬分緊要,我須要說與你聽!”
那醉漢呼嚕聲剛起了一半,突地頓住,隻聽他懶洋洋道:“什麼事?”
“先生與黃胡子有過節麼?”
那醉漢鍾九馗張眼望來,道:“怎麼了?”
侯玉書點點頭,神色凝重:“黃胡子尋到這客棧來,小弟看你宿醉未醒,隻好胡亂應付他們,這才暫且將他們搪塞住!”
鍾九馗眨眨眼,“是麼?然後呢?”
侯玉書麵色鄭重道:“他們約好與鍾兄您今夜子時到雞鳴崗上會麵,依小弟看來,若是大家沒什麼天大的誤會的話,到時講清楚,化幹戈為玉帛,也不失為好事!”
他看了一眼鍾九馗,道:“鍾兄那時睡興正酣,小弟鬥膽,擅自做主,替你應下這個約定來,兄台不會怪我多事罷?”
鍾九馗哈哈一笑道:“不用理會那群瘋子,誰他媽有空去赴他的會,讓他們喝西北風去罷!”
那店小二聽到他話快要哭了出來,他眼淚汪汪地看著侯玉書,“侯公子,你看鍾先生他..。。”
侯玉書聞言臉色微變,沉聲道:“鍾兄,隻怕這個約會你非赴不可!若是你不去,他們到時會拿這鎮子裏的百姓撒氣!”
他一臉肅然,慨然道:“我觀鍾兄器宇軒昂,料非尋常之人,想來燕兄不會讓他人代己受過,更不會坐視百姓們生靈塗炭!”
鍾九馗懶洋洋道:“我跟你很熟麼?別給我帶高帽了!”
屋裏的氣氛頓時為之一滯,那鍾九道略略停頓了一下,見侯玉書麵色難堪,隨意問道:“他們有多少人?”
侯玉書看著他臉色,小心翼翼道:“二三百人罷!”
鍾九馗輕輕地“哦”了一聲,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低頭沉默了一會,撫著肚子突然大聲道:“餓死了!店家,替我張羅些吃的來!要打架也得先填飽肚子才成!”
侯玉書忙一推一臉苦相的店小二:“還不快去!哈哈,我就說嘛!鍾兄一定是個有擔當的好漢!”
那店小二如夢初醒,忙不迭連連點頭,隻見他跑上跑下,很快一手端著一大盤刀切羊肉一手一盤油汪汪的烙餅送進房來,那漢子一看,大呼小叫道:“沒酒怎麼行!小二,給我拿酒來!”
侯玉書見狀勸阻他,“鍾兄,大事將近,喝酒誤事,鍾兄莫要意氣用事!”。那漢子連連搖頭,道:“沒酒我吃不下去!”
侯玉書無奈之下,隻好對店小二道:“那勞你給他拿上一小壺來!”
那漢子肚量甚大,隻是眨眼間,一大盤羊肉便被他一掃而光,一壺酒也隻是一口灌下,直到那壺裏再晃不出一滴來,他才將酒壺重重一放,看著店小二,咂咂嘴道:“還有沒有酒?再來一點?”
小二誠惶誠恐地答道:“小的不敢欺騙先生,小店本小利薄,平時進貨時不敢多進,隻怕賣不出去,總是賣完一壇,才敢進下一壇,現下確實沒了!”
那漢子一臉失望,鄙夷道:“怪不得你店裏生意冷清,一瞧你便不是做生意的料,這般謹小慎微,注定發不了大財!”
他滿臉不高興地對兩人說,“算了,你們該幹嘛就幹嘛,也別候在這裏了,天色還早,我先睡上一覺,養足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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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既早,侯玉書勞頓了一整天,也覺得有些倦了,便告辭回房,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際,隻聽得外麵傳來小跑的腳步聲,接著,“咣咣”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他剛睜開眼,那店小二已急惶惶闖了進來。
隻見那店小二臉上神色無比恐慌,隻聽他顫聲道:“侯公子,大事不好了,那鍾先生不見了!這可怎麼辦啊!”
侯玉書心頭一驚,睡意頓無,他霍地翻身而起,靴子也未來得及穿,徑直奔向那漢子的臥室,隻見裏麵空蕩蕩的,哪還有半個人影?
他腦子嗡了一下,隻覺眼前金星四閃,身子一晃,險些坐倒,幸好及時伸手扶住了門框,這才不致倒下,好一會才還過神來,他三步並作兩步,回到房間,整好衣束,快步走出房門,朝樓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