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至半夜,迷迷糊糊之中,隻聽到屋頂一聲輕微的響聲,半月已來,侯玉書的業務已非常精熟,一下便聽出剛才是有人從屋頂掠過,而且,輕身功夫還蠻不錯的樣子。
他翻了個身子,繼續睡覺,不一會,屋頂上又是幾聲微響,他睜開眼睛,心中納悶:“這深更半夜的,一拔一拔好生熱鬧,江州城此刻難道真的群魔亂舞了麼?”
想到這裏,睡意頓無,穿衣起床,他悄悄推開窗戶,輕輕一縱,如同一道輕霧飄了出去……
“各路毛賊們,世上最帥,身手最好的賊爺爺我來了!”
站在屋頂上,他極目眺望,隻見暗夜之中,幾個身影前後不一在屋簷之上跳躍彈飛,向北快速遁去,他抬頭仰天哈哈一笑,縱身一扭,身子已無聲立於數裏外一棵大樹的樹冠之上,過了片刻,一道黑影從樹下掠過,向前方馳去,那黑影過去後不久,又有兩道身影從樹下掠過……。
其中一人掠過樹下之時,身形稍稍頓了一下,抬頭往樹上看了一眼,隻是夜色黑暗,又加上枝葉茂繁,那人也隻是匆匆一瞥,腳下不停,匆匆追了上去。
說是尾隨,其實不盡然,這幾人的奔行之速也算疾迅罕見,可是侯玉書一個瞬移,便輕鬆跑到幾人的前方,到頭來反而要停下來等這幾人一會,以免得跟丟了:“且看這幾人搞什麼古怪!”
如此跟跟等等,幾人已奔出了城,約一個時辰左右,在一座山腳下慢了下來,那為首的黑影一頭鑽進一片茂密的樹林,繼而後來的兩人也跟了進去。
這下,侯玉書不敢靠得太近,隻能遠遠跟著,他越來越懷疑這幾人的身份,從身手上看,這幾人不是普通的江湖中人,八成是修真之人。
雖然他速度快,但並不代表他不會被發現,他身上還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氣息外放,無法收斂,若是被跟蹤之人是個修為較高的人,距離靠得近了,很容易被他們察覺,侯玉書已經不算是菜鳥,這點道理他還是懂得的。
他第一次藏在樹上之時,其中一人抬頭往上看了一眼,那人未必發現了樹頂有人,或許他以為樹上有隻大鳥也說不準,但那人是在全力疾奔之中,內元在劇烈消耗之中,在這種情況下都能一下感覺到樹上有異,說明那人修為高於自己應該不是一點半點,這點須謹之慎之,不可大意。
--------------------------
走了約半天,終於穿越林海,走到那山腳,息瞬之間,三人如流星趕月已翻過十數座山頭,來到一座筆直的山峰前,侯玉書不敢再瞬移到三人前麵,隻是悄悄地跟在三人之後,保持著三四裏的距離。
隻見那山峰孤仞千丈,直聳雲天,座落在群峰之間,猶如鶴立雞群般,為首的那人到了山峰下,手足並用,奮力向上爬去,他身子異常靈活,在陡峭的山壁上縱跳攀越,如履平地,山腰間看似距離甚遠的兩塊突起的石塊,他身子輕輕一擺,便如飛猱跳猿般彈躍而上,幾個縱跳之後,身子便變成一個小白點了。
其後兩人,也刻意地與為首的那個人保持距離,默默地跟在後麵無聲地攀爬了上去,侯玉書在山下瞧得有點傻眼,實在是那山峰確實陡峭,宛如一根立起的尺子,若要自己沒學會這踏星瞬移術,要讓他去攀這座高峰,那是打死他也不做的事:“這是一座孤峰,與其它山脈並不相連,這幾人到了此地,我理應不會再跟丟,等他們爬上去,我再動身也不遲!”
從江州城到此,侯玉書暗暗盤算了一下,至少有三四百裏遠,也就是說,若這三人夜間行為,也是做賊的話,這賊可當真不容易,“隻聽過千裏作官,沒聽過百裏當賊,這幾人行蹤神秘,大半夜跑上幾百裏路,是要偷什麼好東西?”
“普通東西肯定不致於此!定然是什麼罕見的好東西!”,想到這裏,侯玉書心中大是火熱,悄然跟了上去……。
雖然他攀峰如履平地,不費吹灰之力,但那山峰之高,仍超出了他的想象,他每一次瞬移,隻敢往上縱六七十丈,不敢太靠近前方幾人,但從山腳算起,往上也亦爬了近一千丈,仍然遙未見頂,隻覺身畔冷風如刀,嗚嗚如泣,吹在身上如砍如削,雖然他現在已是皮糙肉厚的人王之體,也是被吹得渾身難受……。
往上看時,那山峰頂處,已沒入一片雲海霧藹之中,他不禁想道:“再往上走,大約真的到天上了吧!”
在厚厚雲霧之中往上穿行了一會,突然眼前一亮堂,雲霧如同張被突然破開的麵紗,再也掩映不住背後的真容,一輪明月如玉盤掛在天上,將天際映得清輝萬裏,侯玉書看到頭頂上方奮力攀爬的幾人,心中一樂:“這才是螳螂撲蟬,黃雀在後……”
想到這裏,他不禁往下看了一眼:“我還是不要太大意,說不定我身後還有一隻夜梟也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