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道:“你何必如此?”
侯玉書臉露笑容:“我為何不能如此?”
洛笙眼晴望著遠處,淡淡道,“我對你針炙施藥,不過能力份內之勞,若當初醫不好你,也隻是施治無功,我不會有任何愧疚…”
侯玉書嗬嗬道:“這還不夠麼?”
“當然不夠!說到底,你我隻是數麵之緣,我此時際遇,或有天意,但牽累旁人,非我所願……”
“我從來不指望讓別人湧泉相報,尢其有性命之虞,這樣的人情我不想欠,也還不起!”
侯玉書點點頭,正色道:“我明白……”
他突然道:“洛姑娘,你知我為何要走上修行之路?”
洛笙沒有應聲,心中卻想:“我怎會知道?”
侯玉書接著道:“或許你以為我為的是長生不老,或許是喜歡那種睥睨眾生的至高感覺……”
“其實都不是!”
洛笙心中困惑,但還是聽他接著說下去,“洛姑娘,我這樣做,若說隻為知恩圖報,那便是侯某做小了自個,男子漢大丈夫在世,恩怨分明固然重要,但那不過小節小義罷了,匡扶世道才是大丈夫當為之事。侯某所做所為,不過一個義之所在,這豈非理所當然之極之事?”
洛笙眼露異色,她也認識幾個號稱一時之選的道門天才,可聚在一起時,談論總離不開修行的話題,那些天才無一不天資聰穎,領悟奇快,有的腦中盡奇思妙想,有的妙語如珠,有的孤傲清奇,他們孜孜不倦地追求突破和機緣,可是,個人為什麼而修行,似乎從來沒人說過……
“我又是為什麼呢?”
她久久無語,半晌才道:“舉世混濁,人皆苟安利私,螳臂當車難為之,何不隨波逐流,自可逍遙快活,偏要自尋苦吃?”
侯玉書搖頭:“世風崩壞久矣,早應大義當世,拔亂反正,我掃蕩眼前不平,正是踐行昔日之誌……”
洛笙道:“話雖如此,也要惜身顧命,如此莽撞,雖勇不智,若是被那屑小之徒所趁,豈不盡數落空?”
侯玉書哈哈一笑:“千裏之行,始於足下,我一屋不掃,何掃天下?.”
這時,夏侯吒匆匆走來,臉色極為難看,他壓低聲音道:“侯兄弟,你怎麼招惹上了七號浪人棧那夥人?”
他左右一看,小聲道:“什麼也別說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掉……”
侯玉書冷笑道:“他們便這麼霸道麼?”
夏侯吒臉露窘色,歎氣道:“我試著與他講和,但終究沒成,慚愧,老哥也護不了你!”.
侯玉書沉默一下,道:“我若一走,這比賽……”
夏侯吒急道:“你還管這幹什麼?”
他一下明白過來:“放心,不會教鍾道友上場的,實在不行,我自己上,你快走!”
侯玉書一拱手:“好!夏侯兄高義,在下沒齒難忘,來日必有回報之時!”
他一看洛笙:“洛姑娘,你怎麼打算?”
洛笙道:“我們一齊走!”
…………
兩人偷偷溜出地下角鬥場,一路狂奔,跑了一個多時辰後,才停了下來。
洛笙問道:“我們去哪裏?”
侯玉書道:“尋找出路!”
洛笙眼中光芒閃爍:“能找得到麼?”
侯玉書苦笑:“我也說不準!”
他繼續道.:“其實在這個幻境裏,大家做任何事都是沒意義的,比如打擂台,所得的一些給養,也隻夠續命而已!最終一天,還是要被耗死在擂台上。”
“這黃沙下不知埋了多少不甘之魂,都是尋找這個出路而渴斃大漠中的修士,但我認為他們的死,比死在擂台上有價值!”
“既然都要死,我們就做最有價值的事!“
這時,天際隱隱傳來破空之聲,侯玉書回首眺望:“他們追上來了!”
他道:“洛姑娘,怎麼辦?”
洛笙搖頭:“我不知道!”
侯玉書笑道:“當然跟他們拚了,不過,先得分他們的兵!”
他心中誦念:“變!”,洛笙隻覺眼前一花,大漠中赫然出現二十來對男女,與兩人裝扮長相,分亳不差。
侯玉書一拍手:“大夥隨便亂跑,不要紮堆,能跑多遠是多遠,開始!”
他一聲令下,眾男女如沒了看管的羊群,撒丫子往大漠四處跑去……
侯玉書對洛笙道:“我們也走,哪個不開眼的追上來,咱倆也仗一次人多勢眾的威風.,教他有來無回!”
一艘飛艇落下,裏麵的人看到眼前情景,都傻了眼,齊齊看向最後一人。
那人道:“他是想分我們的兵,無妨,這個圈套我鑽了,兩個螻蟻一般的東西,也敢抗我的命!大家分頭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