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怪物噴吐的氣體有毒!”幸虧他呼入並不多,短暫暈眩後馬上恢複了清醒,想起剛才情形,不由一陣後怕,再不敢大意,睜大眼晴緊盯水下,隻是那怪物潛入太深,早不知躲到那裏去了。
突然,腦後那根金毫嗖地豎起,他向前一閃,躍出十幾丈,猶未轉身,隻聽身後通地一聲重物落水的聲音,水花四濺,那懌物又撲了一個空。
回過頭來,那蜃怪又躲得不見蹤影,這時,腦後金毫又一動,他亳不猶豫疾閃開來,身後又是一片大浪……
“這東西行動好快!若非我躲得也夠快,恐怕要遭它所害!”
幾番三次被偷襲,他雙手高持長刀,目不轉睛地盯著水下,絲毫不敢分神,緊張之下,手心已滿是汗水。但那蜃怪也十分狡猾,倏出倏隱,一擊不中,便深潛湖底,完全沒有和侯玉書正麵相接的意思。
如此一來,如同一明一暗,侯玉書無比被動,更可氣的是,被偷襲好幾次,他連那怪物具體長相都沒來得及看清……
他也是首次碰到這種狡猾的動物,明明體形龐碩無比,偏偏喜歡暗出撲襲,不由大為頭痛,卻又毫無辦法,隻能憤憤咒罵。
不光他在鬱悶,水下那隻蜃怪也是如此,它一直以來便是這片水域中霸王,水中成氣候的魚鱉類早讓它吞噬一空,就連路過此地的修士喪命它口腹的也不在少數,它體形雖龐大,但行動起來並不笨拙,反而快似疾風,向來捕食是一擊必中,不料被這個小小的獵物逃脫數次,不由得它不憤慨,但憤慨歸憤慨,它始終不急不燥,一雙大眼骨碌碌地直轉,尋思著如何應何成功捕獲眼前的獵物。
它巨大身形微微晃動,從湖底無聲上浮,與此同時,緩緩翹起長尾,向侯玉書身後甩去,頭部卻隱在侯玉書身前不遠處水下……
果然,侯玉書沒料到蜃怪竟狡詐至斯,他剛聽到身後水花濺起,條件反射地向前竄躍,人在半空,心頭突然閃過一絲不安,但已來不及反應,隻見前方水麵突然水花迸濺,從水下探出一隻滿是一尺來長獠牙的巨口來,他縱躍之速實在太快,已是踩不住刹車,那蜃怪張著大口守著他必經路線,形如守株待兔,他口中大叫“糟糕”如一顆炮彈般衝上前去,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頭衝入那蜃怪口中……
幸虧前鑒不遠,他急忙屏住呼吸,一下闖進去數丈才止住腳步,目上所及處,隻見那蜃腹內如同一條又高又寬的甬道,到處紅霧彌漫,那紅霧飄入眼中,雙眼一陣辣痛,淚水橫流,幾乎睜不開來,那紅霧不但刺眼,沾到皮膚上也是癢痛無比,顯然毒性不小,他不敢怠慢,舉起長刀,向著蜃腹一側,狠狠地劈下來……
這一刀何其之重,那重刀如同切豆腐一般,入肉無聲,直接被他劈開一條兩三丈的大豁口,湖水呼地從外麵倒灌進來,那蜃怪吃痛,猛地一抖身子,侯玉書腳下一踉蹌,差點被晃倒,他不由分說,接著前一刀的茬口,又是一刀劈下,蜃怪整隻身軀,從中斷為兩截,他也撲通一聲,墜如水中。
剛一入水,身子便被那把重刀往下拖,他胡亂撲騰了一會,才堪堪浮出湖麵,隻見約一畝來大湖麵被鮮血染紅,半截十數丈長的形如蛇身的軀體在水中時浮時沉,猶在不斷扭動,但漸趨無力,望之甚為可怖,前半截頭部那部分不見影跡,大約是沉入湖中,他始終沒看到這隻蜃怪長相,心中欣喜之際,也頗覺遺憾。
他幾次想躍出水麵,但受重刀所累,費盡全力總跳不出來,折騰良久,身子浸在冷水中猶瑟瑟發抖,額頭卻滿是大汗淋淋,隻覺得懷中刀越來越重,使勁將他往水底拽拉,匆忙中不小心灌了幾口水,心中大為惱火:難不成棄了這把刀?這買賣實在劃不來!
這時,隻聽洛笙的聲音傳來:“接著!”,隻見她踩在一根圓木上,揮手一拋,一條長索俄然拋至,他伸臂一探,微一提氣,連人帶刀,從水中躍出,落到那根木頭上。
侯玉書苦笑道:“洛姑娘,你過來做什麼?不是教你呆在岸上麼?”
洛笙沒理會他的埋怨,望著他,“我都看到了!”
“剛才的情形好嚇人!謝天謝地,老君保佑,你沒事就好!”
侯玉書剛要開口,洛笙搖頭:“你不要再說,我明白你的好意,謝謝你,但我勢必不可以坐視你身履險地而無動於衷!我有我做人的道理!”
侯玉書歎氣道:“你這道理也太……”,他這才發現洛笙平素少言寡語,但性子頗倔,帶著一種不由分說的執拗和認真,心中嘀咕:“這麼漂亮人兒,竟是個榆木疙瘩腦子,也不知怎麼生的?”
湖水微蕩,腳下的圓木隨波飄流,兩人一陣無言,任那波瀾輕輕推送……
洛笙突然道:“你看,蜃氣在消散!”侯玉書扭過頭去,隻覺頭上濃霧己淡了許多,早已不是之前的千層卷雲,而今宛如一張白色薄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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