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涼如水,今夜月光難得澄清一回,風輕的心情卻是萬分沉重。
怎麼會這樣?!
明明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到了晚上便出了事?
回到營帳,見到重傷的畢雪嬌,風輕與伊晨心中同時一沉,也不顧那許多,直接衝進帳篷——還好,聶傾涵不過是被迷暈了而已,並沒有出什麼事情。
不過......
風輕歎了口氣,偏頭看向身旁昏迷的花千落。
伸手撥開花千落額前被汗水沾濕而淩亂的發絲,風輕忍不住皺起了眉。
這次的事件,到底與千華有無關係?
若是有,那為什麼千華見到他與伊晨二人會是那副表情?
若是沒有,那他與伊晨親眼看到的怎麼解釋?
今夜他本是睡不著,想出來走走,卻發現了一個可疑的白影,然後伊晨便跟了上來,他與伊晨便開始追蹤那白影......
然後便這樣了。
等等!
他出來逛的時候,千華在......睡覺!而且就算千華是白影,那他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刻鍾之內擺脫他們到五裏以外殺了年小枝!看那年小枝的樣子......死了肯定不止一刻鍾。
有人在陷害千華!
風輕眼睛一亮,連忙把花千落抱進帳篷,跑到正在對著年小枝的屍體發呆的伊晨身旁。
“伊晨!”
伊晨一愣,見到是風輕,大喜。
“我有話要與你說!”二人異口同聲。
這下風輕與伊晨都愣了。
“你先說,不!我先說!”
伊晨一把拽過風輕的胳膊,拉著他蹲下,興奮的指著年小枝的脖頸處:“你看!”
風輕卻連看都沒看,直接急促的對伊晨說道:“時間對不上!”
“哦......嗯?!”伊晨先是有些呆愣的點了點頭,隨後猛的反應過來,“時間?什麼時間對不上?”
“啊?”風輕的腦子也有些不大靈光了,不過也顧不上那麼多,抓住伊晨的手臂使勁的搖著:“時間呀,就是那個白影消失的時間,與年小枝死亡的時間啊!”
伊晨訥訥的說道:“可是也沒說白影與千華是同一個人啊......”
風輕仿佛被一盆涼水當頭澆醒,整個人的神采一下子黯淡了下去。
“那......怎麼辦啊......總之我不相信千華......會是奸細。”
最後兩個字,風輕幾乎自己都聽不見。
“沒說他是奸細啊!”伊晨這才明白風輕想要表達什麼,“不過還真別說,我們之間還真有一個奸細混在了裏麵。”
伊晨衝著風輕神秘的一笑。
風輕隨著伊晨的目光看到了年小枝的脖頸處。
那裏有著一層什麼東西向外翻卷著。
風輕定了定心,撕掉那層東西。
那是一張人皮麵具。
是麵具。
也是人皮。
風輕胃中一陣痙攣,忍住把手中這張惡心的皮扔掉的衝動,撕了截衣角,把它包裹了起來。
努力忽略手中的東西是張人皮的事實,風輕把視線移向麵具後的那張臉。
風輕猛地瞪大眼睛,伸手捏捏那張臉的觸感——嗯......是人皮。
人皮......嘔......
風輕覺得他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夠正視‘人皮’這個詞了。
為了以防萬一,風輕幹脆把年小枝的整個上衣扒掉,然後從耳後,到脖子,到胸口,甚至還把腰帶解了仔細的看看腰間——有沒有人皮麵具的痕跡。
魔道嘛......把整張人皮給扒下來,也不是做不出來的事。
百年前魔道曾經有一教主,最是喜歡美人,曾經把正道一掌門的愛女做成了琵琶。
美人骨為琵琶骨,美人皮為琵琶麵,美人發為琵琶弦。
那位掌門當場吐血而亡。
不僅如此,美人扇,美人鼓,美人枕,美人宮燈......
多不勝數。
後來就連魔道也受不了他的殘暴,正魔二道聯手剿滅這位教主。
“風輕?怎麼了?你認識他?”
伊晨見風輕陷入沉思已有一會兒,眼見著東方天空已經泛起魚肚白,伊晨不禁出言提醒。
“認識?我當然認識!不僅認識,還熟悉得很呢!”風輕回過神來盯著那張蒼老的臉冷笑道。
伊晨有些不明所以。
“這個人你不認識?”風輕有些意外。
伊晨聞言仔細的端詳著那張臉。
“有些眼熟,但不記得在哪裏看到過了。”
“三年前的檔案,豐木城。”風輕笑著提醒,笑意卻未達眼底。
伊晨猛然看向風輕:“流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