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筠在養父母的悉心關懷和教導下逐漸長大成人,經過多年的相守,她與養父母建立了越來越難以割舍的親情,互相之間早已把對方當成自己的親人。已滿十六歲的她出落得亭亭玉立,說不上花容月貌,卻也是人見人愛。附近鄉鄰媒婆競相為她說媒,但她竟不為所動,養母找她詢問其中緣由,她道:“緣分未到,母親切莫著急。”對此,父母便也隨她。
這日,金府來了一位貴客,此客並非旁人,正是金府所在的西城鄉的一把手喬亭長。話說這喬亭長,還真的不是等閑之輩,不僅家境殷實,權力的觸角更是蔓延至整個西城,乃至在縣裏,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據聞他的表兄是該縣縣令,在該縣範圍內,沒有他倆辦不到的事。此番喬亭長攜厚禮造訪金家,自是有要事相商。金氏夫婦見此貴客駕臨,自是不敢怠慢,好酒好肉地款待。
若筠的養父金龍陪著笑臉道:“不知亭長大人大駕光臨,故而有失遠迎,還望大人降罪。”
喬亭長故作無所謂地擺擺手道:“無妨無妨。”他大大咧咧地坐下,開門見山地道,“鄙人今日前來,是有一事煩請金先生效勞。”
“金某卑微,喬亭長何需如此折煞在下?恕在下愚鈍,還望亭長大人明白告知。”
“好,爽快!”喬亭長起身拍拍金龍的肩,道,“鄙人的兒子今年已二十有六,卻苦於沒有子嗣,我聽聞,金先生有一愛女,年方十六,尚未婚嫁,可有此事?”
金龍一驚,這若筠雖說是他養女,但經過這些年來的相處,他和夫人早已把她當作自己的親骨肉一樣對待,且如今膝下僅有此一女,更關鍵的,便是這喬亭長的兒子,在西城鄉可是人人皆知,仰仗著父親和伯伯的權力,在西城境內胡作非為,無人敢吭聲,剛剛二十六歲的他,不僅有正室,還納了三房小妾,金龍想到這裏,不禁心頭一顫,若是把女兒嫁給他家,豈不是比送入火坑還要悲慘嗎?但是人家的權勢在那兒,若是拒絕了,那以後他金家就無法在西城呆下去了,這可如何是好?!
金龍沉吟半晌,不無歉意地道:“亭長大人,小女不才,不懂得規矩,怕是到了貴府壞了貴府的名聲。”
“哪裏。”喬亭長不容拒絕地道,“鄙人聽聞,金先生博學多才,女兒更是飽讀詩書,方圓百裏,人人皆曰金府有位才貌俱佳的千金,怎麼?莫非,是鄙人的兒子配不上你的女兒嗎?再者,不消說是在西城,就是放眼整個東安,所有的女子皆以嫁入我喬家為榮,一旦嫁入我喬家,那下半輩子,便可無憂無慮,這可是許多人夢寐以求的殊榮啊!怎的你倒不樂意了?!”
“在下並非這個意思。隻是,”金龍小心翼翼地道,“小的聽聞,令郎已有妻室……”
“有妻如何?”喬亭長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多妾又如何?想我喬家好歹也是名門,我的兒子,自然是要人丁興旺,再者,你的女兒本就是你的養女,與你,並無血親關係,能嫁與我的兒子做妾,也是你金先生的福分,更是你女兒的福分。”他自顧自說著,並未理會金龍已扭曲的臉孔,繼續道,“莫非你與你的女兒看不上我喬家,一心想要攀附皇恩,想要入宮成為聖上的嬪妃,還是幻想著成為皇親國戚?!”
“亭長大人請自重!”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從內間飄過過來,眾人一驚,紛紛回頭看此女子,女子並非別人,正是若筠。麵對眾人驚詫的目光,若筠不卑不亢,一字一頓地道,“養女如何?親女又如何?小女父親一直在教導小女,做人一定要有骨氣。攀附皇恩?小女從未想過,那是極其顯赫人家才能享有的殊榮,我一介布衣能有幸見到亭長已是萬幸。沒錯,小女的親生父母是不在了,但小女的養父母還在啊,他們對待小女如何,想必亭長還不知道吧?依小女來看,小女的養父母對小女的關心嗬護非一般人所能比擬,想來親生的亦不過如此,將我養育長大,親自教我讀書認字,賦予我的,豈是一般的讀書識字般簡單?恕小女直言,今日亭長大人造訪,有言令郎二十有六尚未有子嗣,而府中早已有妻妾多人,尋常人家一夫一妻無妾的,到這個年齡早已兒女成群。請示亭長,個中緣由,能否給大家一個合理的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