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封敬永為淳郡王,並把皇後侄女月影指婚給敬永而遭拒之事,很快在宮中宣揚開來。這日,後宮眾嬪妃齊聚鳳儀宮,名為給中宮皇後請安,實則議論敬永之事。曆來後宮是是非口舌最多,爭鬥最血腥的地方,可謂是沒有硝煙的戰場。不過與以往不同,她們今日討論是不是其他,自然而然是敬永拒婚之事。
瑩嬪率先開腔:“皇後娘娘,臣妾聽聞娘娘的侄女,李尚書的千金可是要出嫁了,此等喜事,怎的不見娘娘向大家宣布呢?”
皇後歎了口氣,無奈地道:“說起來,還真是家醜不可外揚,想我李家昔日也是名門望族,隻是今時不同往日,陛下好不容易給本宮的侄女指了婚,卻被功高蓋主的八皇子給拒絕了,想來是本宮的侄女不夠資格做淳郡王妃吧,抑或是本宮的哥嫂教女無方才導致的吧,唉,真是作孽呀!”
“娘娘說哪兒的話?”平妃頗為皇後打抱不平,“娘娘娘家乃曠世名家,且據臣妾聽聞,娘娘的侄女可是方圓百裏難得的美人,不僅容貌傾國傾城,而且飽讀詩書,寫得一手好字,又賢惠端莊,極具大家閨秀之範,我京城人人皆曰,李小姐乃是百年難遇的美女加才女,哪家娶了她,便是哪家的福氣!”
“可是人家淳郡王看不上啊!”皇後假裝可惜地道,“曠世名家有何用?賢惠端莊又如何?陛下親自指婚又如何?照樣被人拒之千裏之外。”
“人家可是看上了江南無父無母的名妓,淳郡王可是喜歡得緊呢,連我們高高在上的中宮皇後的侄女都不放在眼裏。”瑩嬪還是一副口無遮攔的模樣。
“瑩嬪,你無憑無據的,不可信口雌黃。”皇後果然為皇後,適時阻攔了瑩嬪的幸災樂禍。
“是呀,瑩嬪,不過,依臣妾看來,淳郡王此番看上的雖不是江南名妓,但無父無母卻是事實,沒有家世的卑賤丫頭,倒想著以狐媚二字來勾引皇子,密姐姐,你說是不是啊?!”這是平妃的聲音,話中明顯夾雜著諷刺和鄙夷。
眾人的目光紛紛投向密妃,密妃頓覺羞愧,紅著臉道:“皇後娘娘,臣妾教子無方,還望娘娘恕罪。”
皇後眼見密妃神情,勸慰道:“本宮知道你一向謹小慎微,敬永雖為皇子,但一時失足並非不可原諒。隻要他能懸崖勒馬,依舊是陛下的八皇子,大周的淳郡王,你且放寬心便是。”
皇後的話明為勸慰,實為埋怨,她反倒為侄女不用嫁給敬永而慶幸,但她臉上沒有絲毫流露。
密妃聽了皇後的話如骨梗在喉,不吐不快:“稟皇後娘娘,八皇子此番並非失足,他也是人,是人都有弱點,此番他不過是碰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希望陛下和皇後娘娘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能尋找自己的幸福。”
“自己的幸福?”瑩嬪這次是毫無顧忌地哈哈大笑,絲毫沒有嬪妃的矜持,“密姐姐,那你告訴嬪妾,何為幸福?嬪妾在這宮裏錦衣玉食,陛下時不時地來嬪妾的詔賢宮,便是嬪妾最大的幸福了。至於八皇子,陛下封他為郡王,又把皇後娘娘的侄女指給了他做妻子,這便是他的幸福所在了。”
“是呀,密姐姐。”平妃也開口了,“我們做嬪妃的,陛下經常來看看我們,便是真的幸福了。至於皇子,便如瑩妹妹所說的,有爵位、有權勢的嶽家,有陛下的厚愛便是幸福了!”
皇後笑而不語,俯視著台階下眾嬪妃的表情,密妃雖對敬永抗旨不遵之事很惱火,但在眾人麵前,她還是要維護自己的兒子:“兩位妹妹,本宮以為,皇後娘娘的侄女是出挑,是美人更是才女,但八皇子自小卑微,不喜排場,與那江南姑娘是情投意合,頗有眼緣呢。”
“如此說來,倒是他們二人私訂終身呢,看來是本宮的侄女拆散了他們的美好姻緣咯?”皇後頗為不服。
“娘娘,臣妾不是這個意思。”密妃辯解道,“八皇子此番下江南,對那姑娘情深意重,他不知道回京後陛下會把娘娘的侄女指給他,而他拒絕陛下的指婚乃是緣於他擔心會因自己不知禮數而怠慢了娘娘的侄女,不忍李小姐受委屈,故而才冒死拒絕了陛下,還望皇後娘娘明鑒!”她說著,忽然起身,欲跪。
“你的意思是,敬永寧願死也不願娶本宮的侄女是嗎?!”皇後已掩飾不住憤怒。
“哎呀!這匈奴後人的見識果真不一般呢。”瑩嬪諷刺道,“密姐姐今日可是讓我們這些中原女子長了見識啊!”
正說著,有太監在殿外高唱:“陛下駕到!”
皇後及嬪妃聞言齊齊起身,都麵向殿門外,皇帝進來了,眾後妃忙行禮:“參見陛下,陛下萬安!”
皇帝擺擺手,道:“都起來吧。”說著,他朝台階上方走去,皇後識趣地退到一旁,作勢請皇帝上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