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李則府中,一派張燈結彩,好生熱鬧,銅鏡前的月影,早已在侍女的精心妝扮下楚楚動人,顧盼生輝,笑不露齒,麵若桃花,讓人情不自禁心生憐惜。此刻早已鳳冠霞帔端坐於殿中等候。
李夫人進來,喜滋滋地道:“女兒好生漂亮,想來淳王爺一定會心動的。”
月影羞澀一笑:“母親慣愛取笑我,漂亮有何用?王爺怕是早已被那狐媚子給勾了魂魄了。”
“女兒啊,可別這麼想,那狐媚子就算再怎麼勾引,也無法嫁給王爺,我的女兒,可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飽讀詩書,豈是她一介窮苦草芥所能比擬。”
“就是,”李則自殿外進入,插話道,“誰敢跟我的女兒爭風吃醋?想我李家,好歹也是名門望族,有皇後娘娘撐腰,看誰敢欺負我的女兒!”
“女兒,你父親說的對,想我女兒,前朝有你父親這個吏部尚書撐腰,後宮有你的親姑姑把持,就連陛下,也要對我李家禮讓三分,你放心,不礙事。”
“父親,母親,二老說的,女兒都明白,隻是今日女兒便要出嫁了,不能承歡在二老膝下了,往後,二老可一定要保重身體,不要太過勞累啊!”
二老竟有些不舍,尤其是夫人,流著淚哽咽道:“女兒放心,我們無妨。膝下有你兄弟在,有他們盡孝,無妨。”說著,她心痛地別過臉去。
正說著,有家丁稟告:“老爺夫人,吉時到了,是時候迎接新婿了。”
一家三口這才依依不舍地向大廳內走去,因新郎是皇子,故而李則需攜妻女一起入廳等候。
皇宮,鹹寧宮門口。
敬永穿著一身大紅新郎裝,騎在馬上,倒也英姿颯爽,一表人才,在向母妃告別之後,雙眼望向了宮女打扮的若筠,看到她,他不由得一陣心痛:是的,今日是他大婚之日,可是,他娶的妻子不是她,而是他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的皇後的侄女,若筠,連跟著他做婢女的資格都沒有,他不禁有些垂頭喪氣。
密妃眼見兒子如此,勸慰道:“今日你開心些,好歹也是你大婚之日,別忘了你的責任。”
敬永拱手作揖:“是,兒臣謹遵母妃教誨。”他深情款款地望著密妃身邊不忍直視於他的若筠,心痛之餘卻也無可奈何。
若筠再也抑製不住滿腔的痛楚,躲到了密妃身後,別過臉去,偷偷拭淚。
馬車在到達淳郡王府後停留片刻後,換成八人大轎往李府進發。
馬背上的敬永身穿新郎大袍,腰間別有大紅花。雖是大喜之日,卻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悅,反倒有些憔悴。一行人來到李府門口,早已等候在那的家丁燃放炮竹,以示跪迎。
進行大廳,敬永眼見李則夫婦早已候於此,忙作揖道:“參見嶽父嶽母,小婿這廂有禮了!”
李則慌忙阻止:“八皇子,這可折煞微臣了,小女能嫁與皇子,是小女的福氣,更是我李家之幸。”
“嶽父大人言重了。”敬永盡力維持著客套,有些不耐煩,“隻是,吉時已到,這便啟程赴王府。”
李則夫婦以為敬永急著要把月影娶入府,故而難掩興奮道:“是是是,微臣早憶著人打點妥當,這便啟程吧,隻是小女被微臣寵壞了,難免驕縱,皇子切莫怪罪於她。”
敬永目不斜視:“我既為皇子,又被父皇親封為郡王,如若月影懂禮,我絕不虧待於她。”
李則夫婦對視一眼,不再說話。
淳郡王府內,賓客們盡情狂歡,唯獨敬永,他獨自一人舉著酒杯,淚光閃閃,喃喃自語:“若筠,你真的如母妃所說的,沒有一絲一毫的怪我嗎?”
敬瑞眼見他發呆,舉著酒杯醉醺醺地徜徉過來道:“我說八弟,今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日,何以如此悶悶不樂?”
敬永聞言抬頭,見是二哥,皇後的嫡子,忙道:“二哥,八弟我無妨,隻是有些感觸罷了。”
“有何感觸?”不遠處的敬宣聽得聲音,亦步亦趨地上前,“莫不是還在想那個情投意合的江南女子?父皇不允啊,老八!眼下可是李尚書的千金啊,有何不好?現下眾皇子中,人人皆曰,能娶李尚書的千金上我等皇庶子的榮耀,對我等的仕途,可是有百益而無一害啊!”
“那是,我表妹可是方圓百裏難得的美人,今日被老八給撞上了,父皇把表妹賜給你做妻子,你應該感到榮幸啊。連大哥都沒有這樣的機會。是嗎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