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永點點頭:“你能如此,我便放心了。”
二人用了晚膳,月影讓雁兒去寢殿收拾了一番,隨後她又與敬永聊了一會,她覺得,今日是她自出嫁以來,最開心的一天,王爺陪她說了好多話,如此,讓她重新看到了希望。
入夜,月影小心翼翼地問:“王爺,天色已晚,王爺可是要早些歇息?”
敬永站了起來,走到窗口,外麵已擦黑,想起了若筠還獨自一人待在雨濃苑,不由一陣憐憫,他焦急地道:“也罷,我這就去雨濃苑,若筠初來乍到,怕是獨自一人不習慣。”
陶醉在滿足之中的月影沒想到期盼了多日的敬永,會在用完晚膳後即時離開,又辜負了她讓雁兒收拾寢殿的心意,不由一陣心痛,此刻,她欲竭力留住敬永:“王爺已多日未來妾身的牡丹苑,怎的這就走?”
敬永有些不耐煩:“牡丹苑人手多,且你先於若筠入府,父皇為我納妾之事特意放我三天假期,故而在此三天,我都得陪著若筠,不能讓她獨守空房。”
“不能讓她獨守空房?”月影突然帶著哭腔道,“你可知道,我自入王府以來,除了第一天你在牡丹苑中過夜,其餘時間可是未曾有過踏足啊!那夜你並未與我有夫妻之實,你可知我獨守空房的苦楚?如今,一介妾室入府,你陪了她整整三天,還有了肌膚之親,你讓我情何以堪?!”
敬永一時語塞,道:“三天而已,方才還說你大方,怎的才一會工夫,就變樣了?”
“再如何大方,也斷不會容忍寵妾滅妻!”月影義正辭嚴地道,隨即抬頭看了眼客廳上方牌匾上的“舉案齊眉”四字道,“王爺,隻有妾身,才是你舉案齊眉的妻子!”
敬永被激怒:“我尊你是淳王府的女主人,不與你一般計較,但你別忘了,我對若筠是有感情的!在我的心裏,能與我‘舉案齊眉’的,是若筠,不是你這個堂堂李尚書的千金!”敬永說罷,甩門而去,留下痛哭流涕的月影倒在地上。
雁兒上前,將月影扶起,怒道:“王爺也太狠心了!竟對王妃如此態度!”
月影奮力起身,道:“原來,我才是那個多餘的人!”
雁兒勸道:“王妃您別多想,您是堂堂的淳王妃,那個賤婢不過是一介侍妾,沒有名分的侍妾。”她說著,一臉的鄙夷。
“正妻?侍妾?”月影躊躇著,冷笑道,“你說的沒錯,在這淳王府,我沒有一個親人,有的隻是我當家理事的權力!就算我為難那狐媚子又如何?折磨她又如何?我就不信,王爺能奈我何?出嫁前父母就曾說過,在前朝,我有父親撐腰,在後宮,我有皇後姑母把持,再不濟,還有陛下,記得陛下曾對我說過,我是妻,她是妾,是沒有名分的妾,斷不容寵妾滅妻!如此,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怕的,隻是自己不夠心狠!”
雁兒看著她道:“王妃能這樣想,就對了。”
月影總覺得有些不甘心:“我總想著當家理事的權力,卻忽略了真情,那賤婢得王爺如此寵愛,我還真是欲求而不得,她是如何讓王爺對她如此傾心的?”
雁兒鄙夷地道:“自然是狐媚啊,王妃,您想想,在帝王家,真情從來都不是最重要的,想想陛下,當初對密妃娘娘是多麼迷戀,如今即便生了三個皇子,照樣不得帝寵,再看看平妃,當日如此得寵,她父親說被貶就被貶,還有那成妃,自認最受寵,如今還不是弄得個每日吃齋念佛的下場。還是皇後娘娘,正宮畢竟是正宮,這麼多年了,還是屹立不倒。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娘娘出身高貴,有強有力的母家作後盾。”
“你說的有點道理,不過,那是宮裏,跟我們現在所處的王府還是不同的。陛下為了江山社稷,為了大周的千秋萬代,不得不如此啊。王爺可不同了,人人皆知,他是最無希望問鼎儲位的皇子,即使休了妻也無所謂。”
“哪能啊?”雁兒勸道,“來日王爺若是廢嫡立庶,第一個不答應的便是陛下,王妃何需如此杞人憂天?明日,王爺便會入宮上早朝,依王爺的性子,必會入鹹寧宮給密妃娘娘請安,到時王妃可就有足夠的時間來對付那個賤婢了!”
“眼下看來,隻能如此了。”月影歎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