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妃久候在鹹寧宮正殿,卻候不到月影和縣主的到來。七日後,忍無可忍的密妃怒道:“本宮是妾,她是妻,這話不假,但本宮這個妾,是當今陛下的妾,堂堂的鹹寧宮密妃;她這個妻,隻是大周淳郡王的妻,宮外的主子哪能跟皇宮內的一宮主位相提並論?!再者,本宮是長輩,她是小輩,是本宮的兒媳婦,如此不懂長幼尊卑有序,當何王府女主?!”密妃越說越氣,一旁的秋水再如何勸也是無濟於事。
末了,密妃一拍案桌:“她心裏沒有本宮這個母妃倒也罷了,難不成致遠征邊陲的夫君於不顧,視本宮的孫兒如無物,如此膽大妄為,本宮當稟明了陛下,讓陛下稟公裁奪。”密妃鮮有如此發怒的時候,一旁的侍女們見狀,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秋水眼看著眾侍女如此,大著膽子道:“娘娘,興許王妃在府中照料縣主走不開,過幾日便會進宮來看望您了!”
“照料縣主本是若筠的責任,她一個非生母瞎胡鬧什麼呀?!”
“王妃,是縣主的嫡母。”秋水聲如細蚊。
“嫡母又如何?當年本宮生了三個兒子,照例皇後娘娘是有權力撫養的,可是娘娘並沒有啊,當年娘娘的話本宮還猶如在耳,‘兒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啊,本宮怎能奪了你的兒子’?中宮皇後尚且如此,她一介王府正妻,又憑什麼要搶奪人家孩子?!”
秋水本欲說密妃乃匈奴後人,其子皇後不屑撫養之類的話,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指不定又要惹到密妃的傷心事。
“快!隨本宮去趟禦書房!”密妃喝道,隨即霸氣十足地邁向禦書房的方向。
秋水阻攔不及,迅速跟上。
禦書房外,密妃焦急地候著,小太監稟報道:“啟稟密妃娘娘,陛下現在尚未下朝,您還是明日再來吧。”
“本宮難得來趟禦書房,自是要見陛下。見不到陛下,本宮怎會自行離開?!”
小太監見密妃欲麵聖實在心切,也隻好作罷。
少頃,皇帝下朝後直奔禦書房,門口見到密妃,猶如見到曠世之物,驚道:“愛妃今日何事在此著急?”
“臣妾參見陛下。”密妃耐著性子行禮道,“臣妾有一事相求,陛下可否允許臣妾借一步說話?”
皇帝沉思片刻,道:“進來吧。”
皇帝坐至案桌前,道:“你說吧。”
立於皇帝眼前的密妃忽然跪下道:“請陛下為臣妾作主,為臣妾的孫兒作主!”
皇帝一驚:“愛妃何出此言?”
密妃咽了口口水,道:“陛下是否還記得敬永的侍妾王氏?”
皇帝略一思索,點了點頭:“敬永這孩子,對這個王氏可是用情至深哪。”他說著,歎了口氣。
“是的,陛下,這王氏數月前為敬永生了個女兒,可是就在王氏生產後兩日,敬永就出征了。”
“你是在怪朕令敬永出征,繼而見不到自己新生的孩兒?好男兒誌在四方,哪能被兒女困住了手腳?!”
“陛下,臣妾所說的,並非此意。”密妃解釋道,“敬永前腳剛出門,月影後腳就奪走了王氏的孩子!”
“月影是敬永的嫡妻,也是孩子的嫡母,談不上奪。”
“可能陛下,這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啊,王氏跟著敬永從江南來到了京師,所受的苦楚,想必陛下也知道一二吧,此番敬永剛出門月影便搶走了她剛出生三天的孩兒,怎能不讓她心痛?”
皇帝想到了李尚書,想到了皇後,知道眼下他還不能動月影,況此乃敬永的府中之事,不用他這個一國之君操心。但眼下密妃來找他,必是密妃已聽到了什麼嚴重的事情。但他輕描淡寫地道:“左右月影在府中,那王氏也在府中,即便月影撫養了孩子,王氏也隨時可以見孩子,談不上心痛。”
“陛下。”密妃突然放大了聲音,“痛就痛在,月影不僅奪走了王氏的孩兒,還不讓王氏看見。王氏每日裏去月影居住的牡丹苑給月影請安,她的孩兒卻在一牆之隔的寢殿內無法一見,一旦王氏有所懇求,月影便會以嫡妻身份來威脅王氏。”
“如此,王氏不去給月影請安也罷,左右是個形式。”皇帝仍是一臉的輕描淡寫。
“陛下,如若王氏不去,月影又是一番說辭,以下犯上,目無尊上,種種不盡不祥的罪名,都將按在王氏身上。”
皇帝聞言,方知事態嚴重,他幽幽地道:“當初朕不同意將王氏賜給敬永,是月影求朕,朕才破例同意的。”
“月影求陛下同意將王氏指給敬永為妾,如今想來,是別有用心。”
皇帝看著密妃,示意她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