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筠起身,有些意外地看著密妃,道:“娘娘,何出此言?”
“月影搶走了你的孩兒,無人替你申訴,那日本宮不忍你與孩兒受委屈,便去了禦書房向陛下陳情此事,因為除了陛下,沒人能幫得了你要回孩子!可是沒幾天,本宮就病倒了,病來如山倒,扛也扛不住啊……”
若筠越聽越害怕,半晌吐出幾個字:“娘娘的意思是,她們預先將這個布偶置於奴婢房中,再借口送被子而抖出,繼而誣陷奴婢詛咒於娘娘,以此一箭雙雕……”
“好一個一箭雙雕啊!”密妃欲哭無淚,“本宮想見一下自己的孫兒就這麼難嗎?!”
若筠被嚇得一愣一愣的,驀地,她不解地問道:“娘娘,是誰如此膽大,竟欲行此齷齪之事?!”
“還用問嗎?如今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壓得過她的氣焰?”
若筠這才明白其中的緣由,密妃欲替她討回縣主,惹怒了月影,皇後為了侄女,姑侄倆共同謀劃了這出鬧劇,為的就是阻止她奪回自己的孩子!居心叵測啊!她是一介沒有名分的妾侍,又無權無勢,而密妃本就出自匈奴,為眾人,特別是皇後所不齒,此番意欲借孩子之事,陷害密妃,繼而嫁禍於她,想到這裏,若筠歎了口氣道:“防不勝防啊!”
“是的,後宮人心險惡,前朝亦然。如今你在王府中,敬永在時月影尚且處處為難你,何況如今他遠征在外,凡事你需謹慎哪!”
“謝娘娘提點,如若娘娘允許,奴婢便守在娘娘的鹹寧宮,一來奴婢在這裏可以尋個安全,二來還能在此侍奉娘娘,如此,也是一箭雙雕。”
“現下本宮身體尚未複原,你待在這裏倒也無妨,隻是時間長了,怕是又要掀起風波了。你雖是無名無分,但終究是王府之人,敬永的女眷,長留宮中,怕是不妥。”
“娘娘所言極是,要不奴婢就等娘娘的身體康複了,奴婢再行離開,可好?如此,奴婢也可放心了。”
密妃點點頭,道:“如今敬敏已過繼,敬永征戰在外,敬安又年幼,月影不屑於侍候本宮,本宮身邊,唯有你了。”
正說著,秋水攜鄧太醫趕到,行過禮之後,鄧太醫便給密妃把脈。
半晌,秋水忍不住道:“太醫,娘娘現下如何?”
鄧太醫略微遲疑:“娘娘的病想來已無礙,隻需靜養便是,微臣再開一劑藥,姑姑照前次般煎了給娘娘服下便是。”
密妃點點頭:“敢問太醫,本宮近來覺得頭昏乏力,食欲不振,可是何原因?”
鄧太醫臉色微變,但想起皇後的命令,尤其是前些日子皇後對他的恐嚇,不禁有些不寒而栗。若筠眼見太醫臉色不對勁,驚奇地道:“太醫,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
鄧太醫這才回過神來:“有勞王夫人掛心,許是前兩日在太醫院值夜,給累的。至於娘娘所說,以微臣的經驗判斷,許是娘娘多慮所致,如今淳王爺征戰在外,數月未歸,娘娘不必太過憂慮了,王爺吉人自有天相,不礙事。”
若筠有些釋然:“娘娘,王爺征戰已數月,想必不日便將凱旋歸來,您啊,靜候佳音便是了。”
若筠的話,適時安慰了失落的密妃,唯有鄧太醫,難掩凝重,在得到密妃允許後離開了鹹寧宮,但他心裏的擔心受怕連日來卻是與日俱增。
鄧太醫走後,若筠和秋水一左一右地給密妃捶背、揉肩。密妃看著身旁貼心如女的若筠,忍不住道:“若筠,本宮知道,委屈你了,你在朝中無權無勢,敬永又征戰在外,好不容易生了個女兒,又被月影以嫡妻身份奪走了,母女分離,我明白個中的苦楚,想你自入京師以來,吃了這麼多苦,雖身為皇親女眷,卻享受不到絲毫榮華。”
“娘娘,奴婢自知卑微,不堪與京城其他女子比肩,但能為王爺生育縣主,又得娘娘如此疼惜,奴婢,此生足矣!隻願王爺早日凱旋歸來,奴婢的心願也就了了。”
“哪能啊?”密妃笑著安慰她,“等敬永回來,你的好日子就要來了。敬永那麼寵你,知道你在他不在京城的日子裏受了那麼多委屈,一定會盡力補償你的,你且放心吧。”
若筠想到敬永臨行前說過,此次出征,小則數月,長則數年,等他回來時,她早已是昨日黃花,且侍妾畢竟是侍妾,就算她再如何對敬永情深意重,怕也是覆水難收了。指不定他立了功,陛下會親自為他指一個真正的大家閨秀來給他做淳郡王側妃。想到這裏,若筠歎了口氣道:“但願如此吧,隻要不是海市蜃樓。”
密妃一驚:“你說這話就喪氣了,敬永回來看到你這般自怨自艾,他定會心痛。”
若筠臉一紅,道:“奴婢知錯。”
“指不定等敬永回來,你不必自稱奴婢,而是光明正大地自稱‘妾身’。”
若筠吃驚,未再說話,隻是堅定了期盼敬永早日歸來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