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露心跡(1 / 2)

鳳儀宮中,身心俱疲的皇後命人點了檀香,自己則跪於香桌前,雙手合十,閉著雙眼,嘴裏念念有詞。

雨柔推門而入,焦急地道:“娘娘,淳王妃求見。”

皇後不耐煩地:“她來做什麼?”

“奴婢不知,王妃雙眼紅腫,像是有心事。”

“她害本宮失寵,失了後宮之權,遇到了心事還想著來叨擾於本宮!”

“那……”雨柔稍顯遲疑,“奴婢去替娘娘回了她?”

“不必了。”皇後睜開眼,雙手支撐著起身,雨柔扶著她,站起的皇後道,“左右是自家的侄女,難得進宮一趟,讓她進來吧。”

雨柔應聲出門,少頃,月影進來,一進門,聞到了那股濃烈的檀香,她忍不住用手捂鼻子。然後,按禮節行禮道:“妾身參見皇後娘娘。”

“起來吧。”皇後示意道,“賜座。”

“謝皇後娘娘。”月影說著,入座,眼含淚花。

“多日不見,月兒憔悴成這樣?”皇後不免有些心疼。

“姑姑,月兒好生鬱悶……”月影剛開口,便已泣不成聲。

皇後用手帕替她擦了擦眼淚,道:“月兒乖,別哭,有姑姑在……”

聽到這話的月影,再也忍不住忍了多日的委屈,撲倒在皇後肩頭咽咽哭泣。

皇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姑姑知道,你受委屈了,可是你也知道,姑姑這些日子過得也不安穩,”她說著,指了指香桌,“陛下雖說解了禁足,但終究無顏出門,每日裏便在此燒香祈福,以求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月影抬起頭來,道:“姑姑,是我連累了您!我不該不聽您的勸,害您禁了足,害您被削了打理後宮之權……”

“都過去了。”皇後安慰她,當初你要是聽姑姑的勸,把縣主還給王氏,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何至於今日在此哭哭啼啼……”

“姑姑!”月影突然大叫,“這話不公平,我是抱走了王氏的孩子沒錯,但密妃娘娘是您指使鄧太醫害死的,鄧太醫一家也是您私下派人殺死的,我搶人孩子隻是導火索而已!”

皇後氣得渾身發抖:“月影啊,姑姑的所做所為,都是為了你啊!你可不能這麼沒良心!你搶了人家孩子,我勸不動你,便隻能幫你,是她密妃自己多事,非要找陛下告狀,姑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是,密妃,她是我夫君的親生母親哪!我的婆婆因我而死,我的丈夫焉有不恨之理?他現在恨死我了!”

“月影啊,是你逼本宮這樣做的啊!本宮若不行此舉,密妃定會步步緊逼,到時候還是要你把孩子還給王氏,如此周而複始,還不如此狠招來得痛快!你說你,搶人兒子也就算了,搶人閨女幹什麼!繼承香火嗎?愚蠢!”

聞得此言,月影忽然站起:“我愚蠢?究竟是誰愚蠢?!我之所以搶人孩子,不外乎想獲得一份重視、一份恩寵而已,姑姑,你害死密妃,殺害鄧太醫,如此種種,還不算愚蠢嗎?!”月影越說嗓門越大,絲毫沒有往日的大家閨秀之範,嚇得皇後連聲道:“你小點聲,小點聲……”

“怕什麼?陛下不是撤了您的禁足嗎?您是高高在上的皇後啊!說話做事怎的如此縮頭怕尾?莫不是您擔心東窗事發,毀了您的中宮之位?!”

“放肆!”皇後喝道,“無憑無據的,誰許你這般張狂?隻要陛下沒有發話,本宮永遠都是不可動搖的皇後,豈容你在此誣蔑?!”

“皇後娘娘,你別忘了,你也是李家族人,李家榮辱,與你息息相關!”

“再息息相關也斷容不得你對本宮大呼小叫!來人哪!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頭轟出去!”

月影怒不可遏:“我是野丫頭?我是野丫頭你也正宗不到哪兒去!告訴你,正宗的皇後娘娘,我的錯無非就是搶了王氏的女兒,你的錯,可就大了,八條人命,八條人命哪!你自個兒掂量掂量吧!”她邊說邊掙脫侍衛的的抓捕,但無奈實在掙不過訓練有素的侍衛,很快她被押到了鳳儀宮門口。

送走了月影,皇後難掩怒氣,更難掩恐慌,雖說月影口中的八條人命皇帝已知曉,但其他人其實並不甚清楚,隻知道皇後犯了事,一旦月影的話讓其他人聽到,宮內人多嘴雜,很難保證不會出岔子!

她氣呼呼地坐回椅子上,道:“原以為,今日月影進宮是認錯來了,本宮也順勢給她一個台階下,好歹也是親姑侄,沒有過不去的坎!誰知她竟如此張狂,竟敢在鳳儀宮撒野!”

雨柔憤憤不平地道:“娘娘,您好心為她綢謬,她卻當作驢肝肺,娘娘不幫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