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夜,皇帝歇息在成貴妃的儀宓宮中。一大早,皇帝起身,成貴妃在為他更衣。就在她給皇帝戴上龍帽的一刹那,皇帝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成貴妃和張印猝不及防,隻見皇帝一頭栽倒在地。
成貴妃嚇壞了,她尖叫著喚著侍女萍兒:“快!快宣太醫!”
張印亦難掩驚恐之色,不顧額頭上鋥亮的汗珠,與眾奴仆一起將皇帝扶至床榻上休息。
少頃,朱太醫攜倆徒弟趕到。給昏迷中的皇帝診脈,若有所思。
成貴妃焦急地問道:“太醫,陛下情形如何?”張印亦是滿臉期待。
朱太醫放下絲帕,道:“稟娘娘,陛下心慮所致,近來陛下勞累過度,心鬱難解,並非微臣敢詛咒聖上,此番陛下的病情來勢洶洶,怕是沒有十天半個月的難以康複。”
成貴妃急得花容失色:“這可如何是好?”
“微臣會開一些滋補潤色之藥,娘娘隻需著人煎藥讓陛下服下即可,剩餘的,微臣會和太醫院其他太醫一起想辦法共釀良方。”
“此事事關陛下龍體,事關江山,你與太醫院眾太醫務必緊閉雙唇,不能泄漏一個字。”
“請娘娘放心,微臣識得輕重,斷不會隨意泄露。”
送走了朱太醫,成貴妃喚過張印道:“張公公,本宮是想,陛下如今龍體抱恙,在本宮的儀宓宮中養病確實不太妥當,本宮畢竟不是正宮,宣揚出去,怕是又是一番議論。”
張印難掩謹慎:“娘娘言之有理,隻是,現在就要讓陛下移駕嗎?若要移駕,是到皇後娘娘的鳳儀宮,還是陛下的寢宮?”
“一旦移駕,勢必勞師動眾,弄不好,被別有用心者看見,趁機大作文章,不僅對陛下的龍體不利,更是對江山社稷不利。”成貴妃分析道。
“那可如何是好?萬一陛下龍體抱恙之事宣揚出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張印不無擔心地。
成貴妃歎了口氣道:“也罷,先讓陛下歇在這兒,等陛下醒了讓陛下親自定奪吧,隻是眼下到了早朝時間,朝堂之上,怕是要有勞公公費心了。”
“眼下也唯有如此了。”張印說著,一臉的無奈。
朝堂上,群臣麵麵相覷,議論紛紛,始終未見皇帝現身。半晌,張印終於出現,他一甩拂塵,道:“陛下今日不上朝,煩請諸位大人跪安吧。”
滿朝文武,盡皆錯愕。陳士達越眾而出:“張公公,陛下一向勤勉有加,斷不會無緣無故不臨朝,故而還望張公公明白告知,陛下今日不上朝的緣由,以定民心哪!”
張印麵露難色,正要開口,李則大聲道:“陛下若是龍體欠安,大可明白告知,何需如此遮遮掩掩,引發臣民揣測。”
張印聞言,臉色變得坦然,他挑釁地道:“李大人,如若您老人家非要知曉,大可以親自去問問陛下,不是更清楚嗎?”說罷,他手持拂塵,揚長而去,留下麵麵相覷的群臣。
傍晚時分,皇帝終於醒來,守了整整一天的成貴妃喜極而泣:“陛下,您醒了?”
睜於雙眼的皇帝眼見眼前的擺設是儀宓宮,忙道:“朕怎會在這裏?!”
成貴妃解釋道:“陛下,您一早龍體欠安,就歇在這兒了。”
皇帝麵色憔悴,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道:“朕在這兒多久了?”
“一天了。”成貴妃答。
“不行,朕不能待在這兒,文武大臣?對了,早朝!朕今日錯過了早朝!”
“陛下龍體要緊。”成貴妃勸道。
“朕身體要緊,江山社稷更要緊,朕今日沒有上朝,朝野上下怕是又有得議論了!不行,擺駕未央宮!”說著,他要起身,但實在無力,隻好作罷。
“陛下……”成貴妃扶著他,道,“陛下務必保重龍體,太醫說了,陛下勞累過度,心鬱難解。還需時日靜養。”
“太醫?還驚動了太醫?朕若再顧忌自己的龍體,我大周江山勢必難保了!”
於是,皇帝強撐著抱恙的龍體,在成貴妃和張印等人的攙扶下回到了寢宮未央宮。任成貴妃和張印再如何勸也無濟於事。
回到未央宮的皇帝在眾人的攙扶下躺到了龍床上,從儀宓宮到未央宮不遠的路程,卻耗費了皇帝大量的氣力,此刻,他正喘著粗氣。
這時,皇後攜眾嬪妃聞訊趕來,一見麵色憔悴不堪的皇帝,皇後立馬喝道:“成貴妃!陛下抱恙,你怎的未曾曉諭六宮?陛下不是許你後宮之權了嗎?!”
成貴妃臉色微變:“娘娘恕罪……”
“是朕不許她通傳的。”皇帝聽得皇後的責備聲,立馬為成貴妃開脫,“你身為皇後不但未曾關心朕的龍體,還口出狂言公然辱罵於成貴妃,你居心何在?!”病中的皇帝因突然發怒而急劇地咳嗽,張印用帕子去擦,擦到了一口濃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