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醫反駁道:“娘娘以仁厚著稱,自然會往好的方向考慮,可就怕有些別有用心者拿此大作文章,前些日子,大行皇後喪葬儀式,很多人都看到了,看著淳郡王及王側妃不爽的,可是大有人在呢。”
成皇貴妃有些為難,她道:“好了,本宮知道了,本宮會派人去淳王府知會一聲,讓王側妃在產前待在王府中便可,無事無需出府,更不可進宮,以免徒生事端。”朱太醫正要領旨,成皇貴妃又道,“還有陛下那邊,本宮自會明白告訴陛下,不讓陛下的龍體再受任何刺激,一切以陛下為重,以大周江山社稷為重。”
“娘娘如此賢德,難怪陛下如此信任娘娘。”朱太醫忍不住奉承道。
“本宮隻願做好自己的本分,不敢有絲毫逾越。敬賢如今替病中的陛下監國,好歹也是曆練,這後宮之事,還是不要讓他煩憂了,而且,如今有陛下,還輪不到他來煩憂,他隻需做好自己的本分便是。”
朱太醫聽著,道:“如此,微臣便告退了。”
朱太醫退了出去,成皇貴妃坐至桌前,陷入沉思:這敬永與王側妃共享魚水之歡,怎的也不考慮如今陛下的龍體?好歹也是陛下的皇子啊!本宮是想饒恕,興許陛下也能饒恕,來日敬賢登了基也會饒恕,但朝中的大臣如何感想?臣民們如何感想,如此,是否可算不敬天子?
她越想頭越痛,末了,她歎了口氣,對侍女簡單叮囑幾句便欲去往皇帝居住的未央宮,她覺得,如今她既為後宮之首,理應做出榜樣,皇帝抱恙,她理應盡心侍奉。她看時辰差不多了,於是即刻趕往未央宮。
未央宮內,皇帝斜倚在床頭,麵色憔悴不堪,連頭發仿佛也增白了許多。成皇貴妃眼見,分外心痛,她道:“臣妾參見陛下。”
皇帝寵愛她,看著她略顯年輕的臉龐,道:“愛妃,你替朕打理後宮著實辛苦,如今朕病了這些時日,是你在這裏夜以繼日地伺候,張印他們也省力些,有勞你了。”
成皇貴妃有些感觸:“臣妾隻願陛下早日康複,偌大的大周國還需陛下親自來操勞,實在是辛苦,所以,臣妾的這點苦,確實算不了什麼。”她說著,要替皇帝喂藥。
皇帝淺嚐一口道:“朕如今有你這樣的賢內助,又有敬賢替朕監國,朕實在沒有不放心了,也能有顏麵麵對地下的列祖列宗了!朕雖在病中,但朝中之事,朕還是知道的,敬賢是初生牛犢,處理政務朕甚為滿意,如此,朕也欣慰,即便即刻駕崩,也放心了!”
成皇貴妃嚇了一跳,道:“陛下切莫如此,陛下是至尊,是萬歲啊,怎能說如此喪氣的話?”
“萬歲?”皇帝冷笑道,“你見過真的活到一萬歲的皇帝嗎?病來如山倒,想必不日便可到地下去陪皇後了,隻是苦了你,你還這麼年輕,就要守寡,朕實在於心不忍,卻又無可奈何。”
“臣妾知道,臣妾做事,不能讓陛下滿意,但臣妾也知道,臣妾隻有盡心打理好後宮,才能不枉費陛下如此疼愛於臣妾。如今陛下已立了臣妾的兒子為儲君,敬賢如此孝順,斷不會對臣妾這個生母不聞不問,就算敬賢整日忙於政務,還有敬棟呢,陛下賜予臣妾的,難道還少嗎?隻是,臣妾身為嬪妃,能得陛下如此體恤,實在是心滿意足,還望陛下不要如此,天下臣民都看著,期盼著陛下能早日康複,重新執掌大周王朝!”
皇帝點點頭道:“有愛妃如此胸襟,朕便死而無撼,但若患真病,也是無可奈何,眼下,朕已對大周作好充分的布局,想來來日敬賢登基之後,不會有太多為難。”
“臣妾感念陛下的提攜與苦心。隻是,臣妾確實有一難言之隱,說了又擔心傷到陛下龍體。”
“愛妃但說無妨。”皇帝滿臉期待。
“淳郡王側妃有身孕了。”成皇貴妃本不想在此時告訴皇帝,但又瞻前顧後,不得已而為之。
“很好啊。朕又多了個小皇孫!”皇帝喜極而泣。
“可臣妾擔心,有人會說,淳郡王與側妃在陛下龍體抱恙期間,隻顧自己快活,不顧念陛下龍體,人言可畏,還需謹慎為好啊陛下。”
“朕明白,誰敢打朕皇孫的主意,朕絕不輕饒!”皇帝有些微怒。
成皇貴妃忙替他捶背,道:“陛下息怒。臣妾已派了親信,叮囑王側妃,好生待在王府便是,無事不必出門,更不可進宮。”
皇帝咳嗽幾聲,摸著成皇貴妃的手道:“愛妃做事,朕就是放心。”
成皇貴妃眼見皇帝如此開懷,也便放下心來,眼下,隻願皇帝快些康複,其他的,自有皇帝親自出馬,毋庸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