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時光說快也不快,說慢也不慢。無瑕幫著紅姑一起把桌上的植物將枝與葉分開,再搗成碎狀,分瓶存放。活不多,就是碾磨起來看似簡單實則用力需重,手臂酸痛,手掌也發麻。紅姑時不時抬頭看眼無瑕,無瑕倒是沒有叫苦叫累,依然聚精會神地做著相同的事情。也沒有跟紅姑閑聊,怕口中噴出的氣體衝散粉末或者混濁了這藥物。
待將長桌上所有植物都都整理完畢,無瑕舒展了下身子,捶了捶發酸的右臂,對紅姑問道:“紅姑,這植物味道好聞,但聞久了會覺著頭暈眼脹嗓子幹澀,它可是帶藥性還是毒性?”
“藥與毒並無明確分解,藥皆是毒,毒亦是藥。這植物名叫半夏草,其葉棱角鋒利,刺破皮膚可使局部麻木無力,其根磨粉觸膚,可使人短暫失音,若服量過多,可使人永久失音。”搗完半夏草還未清洗石碗,紅姑端到鼻翼邊毫無顧忌地聞著。
想到自己剛才碾磨過程中經常接觸半夏草這物,無瑕大驚,趕緊猛聲咳嗽,生怕自己嗓子發不出聲響。紅姑見狀,笑著安慰:“你別緊張,我話還沒說完。半夏草在其旺盛時刻的性質確實如我剛才所述,但我是在其枯萎後摘取再進行碾磨,並且用的也不是普通石碗,自然其性質已經有所改變。”說著紅姑把石碗遞到無瑕麵前給她仔細觀察,“這搗成粉的葉與迷仙桔混在一起,可使人靈法力瞬間倍增,但隻可維持半個時辰,過後則會體乏犯困,但休息片刻即可恢複原樣;搗成粉的根與月籠果混在一起,有化痰鎮咳潤肺之功效。而剛才你是用這寶物搗鼓,就算接觸再多半夏草也隻會讓你有一點點不適。不過,你能聞到半夏草的味道?”
無瑕正邊觀察那稱為寶物的石碗,邊聽紅姑講解,聽得紅姑問她,未加思索抬頭笑著說道:“是啊,這半夏草有股淡淡幽香,似胭脂味,想必開的旺盛時刻應該香味最濃吧。”紅姑聽得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光芒,瞬間消散,未讓無瑕覺察,不動神色的說道:“是啊……格穆節時期,這半夏草開得最旺……”
“紅姑,這石碗看著並無特別之處啊,青灰顏色,紋絡也無規則,摸著還挺粗糙。”無瑕將石碗看了個底朝天,依舊看不出這是個寶物。“格穆節是什麼時候呢?半夏草又長哪裏?”
紅姑驚訝地看向無瑕,她隻知無瑕不是陌城人,由南而來,卻不知她連神州大陸每年一度的格穆節都不清楚,這姑娘,到底什麼來頭?“這碗外貌普通,你再看個十天半個月也看不出它的特別,總之你知道就行了。這格穆節……當格穆樹上的葉子發黃開始掉落的時候,神州大陸穆河以北的城池會幹旱整整一月持久不下雨,在陽菊花盛開的第一天,每個城池包括南邊的城主都會上天壇跪拜天神祈禱早日下雨,滋潤萬物,那一天就是格穆節。城中到處張燈結彩,人山人海,熱鬧非凡。而半夏草……生長在迷霧森林,采摘非常耗力。”
無瑕聽到一半,已知紅姑對自己身份已經起疑,這格穆節應該是每個城池都有的節日,自己一時疏忽竟忘了不該問的別問,趕緊自圓其說:“看來我真是孤陋寡聞,無瑕是個孤兒,自幼師傅帶大,在天山底下的小鎮子生活,從未出過遠門,沒人給我講過這些,也從沒過過格穆節……這次是受……師傅之托,前來這邊見一個故人……然後就返回天山。”
“哦,這樣啊……天山是個好地方,傳聞那裏經常有仙人出沒,怪不得小妮子長的如此水靈……之前說有人欠你銀兩,這次說受師傅之托見故人,可是同一個人?”紅姑心存疑慮,繼續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