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事求我,你是不是都不打算過來見我了。”紅姑坐在床邊,伸手給無瑕把了把脈。她依舊是那身紅裳,整潔幹淨,滿頭青絲垂在胸前,與北榷一般沒有束發。
北榷將無瑕帶回了竹樓她自己那個房間,屋內布置一切依舊。
“姑姑……雀兒知錯了。”北榷的目光一直未離開安靜躺著的無瑕,生怕自己一眨眼就錯過了她的一絲變化,錯過了她的突然醒來。
“我希望你以大局為重,莫被兒女私情牽絆住了。否則,我們建閣的目的隻怕無法預期達到。你父母的仇,族人的恨,整個城池的冤魂,都在等你拯救。”紅姑語重心長說道,望向北榷的目光中有些一絲失望。
“姑姑,雀兒知道。重振玉城才是關鍵,她的玉女神血至關重要,所以,她不能出事。”北榷低頭看向自己膝蓋,不讓紅姑看到自己神情。她不能出事,她在自己心中已經占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位置。
“你知道就好,用情困住此女,這確實不失為一個好方法。姑姑相信你不會讓我失望,也相信你知道,情是利劍,也是害己的毒藥。”紅姑眯了眯眼,絲毫不在意他的表情,扭頭看著床上的女子說著,似乎,隻是說給她聽。望著床上的人兒眉頭微微一皺,她沉了沉雙眸。
“雀兒隻會讓其成利劍,請姑姑放心。”北榷迅速脫口。他怕太過思考會不忍說出此話,也怕紅姑看破他的心思。
“胭脂淚我並無解藥,但是我的那些藥粉可以調製出來,你在這陪陪她,我很快就弄好。”聽得北榷如此灑脫說出此話,紅姑滿意的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走了出去。
屋內變得安靜,隻剩無聲躺著的無瑕,還有坐在輪椅上的北榷。
無瑕感覺胸口好悶,原來一切都是假的!那滿滿情意的雙眸注視,那飽含愛意的親密相擁,那微涼顫抖的輕輕一吻,都是假的!都是欲將她困住的假情假意!都是損心的毒藥!
玉女神血,哼,原來人類對自己的血有這麼一個稱呼,她的血,對重振玉城,又有何作用?
原來這就是他強留自己在閣中的目的,反正自己手無縛雞之力,一開始直說不同樣也能達到目的嗎?想起自己血液跟隨心境可以肆意變成毒藥和良藥,看來他是想讓自己心甘情願!
“瑕,怎落淚了?是不舒服嗎?”北榷靠近無瑕,溫柔擦去那流到發際線的淚痕。
他怎麼也沒想到,剛才那一番話,一字一句全被無瑕聽到!才剛剛萌發的情種,就這樣開始停止生長,直至枯萎。
淚水依然止不住,無瑕感覺那原本填充滿心髒的甜蜜感覺慢慢發苦發澀,讓自己苦不堪言。
“咳咳……”紅姑看到兩人親密舉動,有絲怒意,出聲打擾二人。
“姑姑,她在落淚,這是怎麼回事?”北榷坐直身子,將沾滿淚水的手收回。
“落淚了就好,排毒。”紅姑將手中瓷瓶揮了揮,意味不明的笑著說到。
北榷退到一側,讓紅姑坐在床頭。紅姑將無瑕頭部微微抬起,將瓷瓶木塞拔出,放在無瑕鼻下輕輕繞動。
過了一兒,便扭頭對北榷說:“雀兒過來幫忙,把小妮子嘴巴扒開。”
“姑姑,她……咽不下東西……”北榷輕輕把無瑕嘴巴張開,提醒紅姑。
“無事,不用吞,滴到舌尖就可。”紅姑淡定說著,將瓶中液體緩慢低落。
“嘶……”液體觸碰到舌尖便揮發成紅色煙霧從嘴中騰空消散。
此刻的無瑕已經在聞到那氣味時又一次昏迷過去,陷入沉沉黑暗中。
路遙遙不及心路漫長,
情真真碎了滿地紅塵,
誰在輕歎那兩心相惜,
玉顏低眉唯孤芳自賞,
斬斷情絲妾隨風而去,
霧裏看花君心無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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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到底是誰?為何多次將我困入此境?”無瑕對著黑暗的遠處大叫。
與北榷同一個屋簷共眠時再未夢到此境,這次又夢到了,夢到那個紅衣男子喚著“玥兒”。
“你又為何進到我的神識中?”妖嬈粗狂的男聲在無瑕耳畔響起,帶著淺淺的風聲。
“我隻要一入睡自然就進來了,並非我有意。”無瑕嚷嚷,“反正你也不願看到我,我也不願進來。你便告訴我如何阻止自己進入!”
“不是有幾日未進來了,那難道不是辦法?”男子說到。
“……那不是長久之計,我離開那個房間入睡便會進來,可那又不是我的房間……”無瑕感覺到黑暗中有雙眼睛在注視自己,但她不知道在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