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貔諾真誠又有道理的話語,無瑕皺了皺眉。她要送淩四回閣,等他身體康複她才能安心。並且她還要想方設法在雀紅閣多方打探玉城碎玉的去向,北榷和紅姑是她的目標人物。
可自己畢竟不是閣中之人,若此次回去帶一個外人回去,並且還是個男子,不知北榷可否暴跳如雷?
想起自己前段時間從閣中出來便在心中暗暗發誓,再也不回閣了。如今卻不得不再回閣中與他們虛與委蛇,心中不免陣陣歎息,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要不要與北榷當麵對峙?還是算了吧,他既然要用美男計勾自己入陷阱,那自己也假裝不知道吧!把心眼留好,把心牆砌好,把心門關好。
“這個你要問淩四,我也無處可去,隻能由他們雀紅閣收留……”她老實說道,淩四同意她也不拒絕。
貔諾轉眸看向淩四,那個男人對自己並無好感,看他表情此刻內心也在做強烈掙紮。
“公子是我們二人的恩人,就算沒有小金也應該喊公子與我們同行,回到閣中,定美酒佳肴感謝公子。”
不料淩四未多思索,直接脫口說道。或者他早已想到,阿紅定會要跟他們同行。可是他說的理由確實無法拒絕,那小金變成蟒蛇模樣,還不把無瑕嚇壞?
貔諾揚了揚紅唇,微微頷首:“多謝了,這裏即是淩四公子熟悉之地,那便由你帶路吧。”
他又從衣袖拿出一根新的紅燭,替換掉手中快要滅盡的短燭,遞給淩四。
淩四未拒絕,他看了看無瑕,待她點頭後,便接過貔諾手中的紅燭,領先一步而行。
走出城殿,一股寒意直襲無瑕,她雙臂抱攏直打哆嗦。這鬼地方,晝夜溫差這麼大!包裹也丟了,不然還可以披件衣裳。
如今這模樣怎麼可以見光,出了玉城得去一趟吉亜家,她和淩四如今的樣子太狼狽了!
貔諾看到了無瑕瑟瑟發抖的模樣,心疼無比。可是他又能怎樣呢?過去摟住她用熾熱體溫為他取暖?太過唐突和親密定會讓她不喜,起碼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好到那個地步。
無瑕咬緊牙關,默默給自己加油打氣,再堅持堅持,等太陽出來就暖和了。她不敢放慢腳步,一怕淩四擔憂,二是走快一點身子能稍稍發熱。
不知走了多久,淩四手中的蠟燭已經燃完,但此時天色已經朦朦朧朧,微微可以看見一點點近處景色。突然,一個黑影從遠處躍了過來,淩四拔出短劍做出防禦動作。
那人立在淩四身前,雙手抱拳,低沉說道:“四公子!”
聽得這個稱呼,淩四立馬將短劍放回劍鞘。他們八人不分男女都以各自排行數字用公子相喚,這是閣中才有的規矩。
定是他和無瑕耽擱多日讓閣主心生擔憂,過來尋他們了。淩四微微激動,對著來人問道:“我和無瑕姑娘都受了傷,後麵那個紅衣公子救了我們。用最快的辦法連夜帶我們回閣吧,這模樣進了城會嚇到他人!”
“閣主命我們帶二位走密道回閣,那……”黑衣人有些猶豫,密道是閣中內部重要通道,也隻有少數人知道在哪,無瑕姑娘是閣中看重之人自然無事,可那紅衣男子是外人,定是不可輕易進入的。
淩四皺眉思索,這確實是一個難題。身後貔諾已經明白他們擔心什麼,他將束發的紅帶子扯了下來,任三千發絲隨風飄揚,將紅帶子蒙住眼睛,再低聲說道:“如此,便好了吧?”
黑衣人還欲說什麼,淩四手一揚:“就這樣了,出了事我負責。”
見淩四表態,黑衣人也不再多言,將手指放入嘴中,吹了聲短促口哨,便帶著二人走去。空中又飛來三個同樣裝扮的黑衣人,看來是在分批尋找他們。
無瑕也未多言,隻是心中冷笑,這深情信任戲做得真足。這是怕自己把淩四拐跑了,還是怕他歪打正著碰到的玉女神血丟了?密道是內部機密,為何不要自己蒙眼?
她轉身輕輕扯住貔諾的寬大袖口,冰冷指尖無意觸碰到他手腕,一股暖意傳了過來,讓無瑕好想再來一次不經意觸碰。可理智讓她止住了想法,隻是穩穩牽住貔諾衣角帶著他走著。
有沒有踩到碎石障礙她不管,反正他的腳又不會弄髒,像套了一層保護膜似的。想起這個,她便有意朝尖銳碎石多的地方走去,身後的貔諾並未懷疑,不緊不慢地跟著無瑕的步伐。
密道是在宮殿不遠處的一個廢墟井口中,一張大石門橫放上頭。看著厚實笨重,但四個黑衣人輕輕鬆鬆便將其抬起,放至一旁,引著他們進去。最後的兩個黑衣人跳入井內。再將石門挪過來穩穩蓋住。
黑衣人並未點燭,隻是快速領著他們前行。“這是一條直道,幾位保持直行便可。”兩個黑衣人走前,兩個走後,將他們三人護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