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蕭,我已經收不回了。”待走進花園,淩四低沉說道,聲音中飽含著無可奈何。
淩五腳步一頓,本欲打開紙扇晃悠兩下,聽到這話將握扇的手緊了緊。他看向淩四,之前還笑的燦爛的麵容充滿冷意。
“我就知道要你陪她去肯定會出事!”他歎了口氣,“不是說你受傷,是說你心會出事。”
淩四默默看著在陽光照射下,開得旺盛的粉色小花布滿石子路邊。有些探出腦袋進入石路的已被行人踩得枯萎,有些正拉長脖子想看得更遠。
做一株植物真好,無仇無恨,短暫一生,光鮮亮麗也好,默默無聞也罷,終不用受那七情六欲的困擾。
“子慕,你若真要女人,我給你尋一個比她姿色更好的清白女子。莫要讓他看出你的心思,也莫誤了大事!”
淩五接著說道,見到淩四依舊出神發呆,一股怒氣淡淡彌漫自己身側,讓淩四驟然回神。
子蕭說得每一言每一句他都聽到了,他苦笑道:“我若真是需要女人,又何須等到現在……”
“真的非她不可嗎?”淩五低吼道。
“子蕭,你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你不懂我現在的感受。何況,我這條命,是她救回來的。活了二十多年,我才知道,我的黑白世界因她增添了色彩。”
淩四說起無瑕,眼中滿是柔情,腦海中不時閃過她的倩影和笑臉。
“我將整個心思都放在尋玉複仇之上,那種單調枯燥的生活我也一直習慣了,可自從她出現了,我才知道這酸甜苦辣的情愛滋味是如此讓人欲罷不能。”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還是從第一次看見他你就已經失了神?”淩五怒氣未減。
淩四沉默看向淩五,像在默認又像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是說,看到她就有尋到玉的那種心境嗎?是否那玉就在她身上!”淩五突然想到了什麼,皺眉看向淩四。
淩四語塞,每次聽到一點有關那瑕玥青石玉的消息他都會不辭辛苦跋山涉水去尋線索,探到一點準確眉目也會激動不已。第一次遇到無瑕時確實心潮澎湃差點沒忍住激動,但現在的心境跟之前已經完全不一樣了。
那玉是否在她身上,他還真沒去想過。想起那日跟她提及瑕玥青石玉,她的反應如此之大。難道,她真的知道什麼?
淩五看到淩四一直變化的表情,便知道他肯定未想到這一點。再看他滿臉震驚,便知他肯定錯過了什麼,拿起手中紙扇敲了敲淩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就比我早出來半個時辰,便成了我兄長,實際上你還沒我穩重懂事顧大局。子慕,既然你已經發現了什麼,就要牢牢抓住。不要讓我們這麼多人這些年的努力因你而打亂!”
說完他看了看淩四受傷的胳膊,從腰間拿出一個素白瓷瓶,放到他手中,頭也不回地走了。
淩四知道,子蕭現在很大的火氣。雖然他一直在女人堆中摸爬滾打,看似處處留情。實際上他的內心一直是封閉緊鎖的,這樣的男子,無情透底。
摸了摸手中還帶著溫熱的瓷瓶,他放到鼻翼邊輕輕聞了下,這是上好的玉瓊液,能消散新老疤痕,恢複原本膚色。這麼名貴的藥液,一般隻有城中貴族才能享有,不知他又是從哪尋來的。
陽光雖好,但還是有微風襲來。白袍底下的右臂都是裸著的,一絲涼意滲入白袍,讓他覺得有些發冷。他攏了攏白袍,想回屋坐坐,又怕打擾到貔諾給無瑕講解小金的事情。轉念一想,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對無瑕名聲也不好。
心裏頭想著,腳下的步子也開始邁了起來。快要走出花園,一襲淡紫色倩影映入眼簾,淩四側目看去,原來是紫柔過來了。
“四公子,聽說你受傷了?”紫柔站在兩丈之外,想靠近卻又不敢,捏著手中的帕子,略帶緊張問道。
“已經無大礙了,休息幾日便好。”淩四微笑著看紫柔說道,突然挑眉,繼續說道,“隻怕這幾日無法指導你作畫,這右手暫時不能握筆。”
紫柔連忙擺手:“不要緊,你養好傷才最重要。”
望著眼前白衫有些淩亂的但依舊掩蓋不住其如玉光環的男子,紫柔深吸一口氣,緩緩走了過來。她想看看傷口,但也知道不太適合,便將手中一直緊握的一個素白瓷瓶遞給淩四:“這是玉瓊液,可以去疤,你拿著用吧。”
“方才你們淩堂主已經拿了一瓶玉瓊液給我,原來紫柔姑娘手裏頭也有這上好寶藥,你心意淩四領了,多謝,這藥液,你還是留著吧。”淩四將手中的玉瓊液揚起給紫柔看了看,笑容依舊淡淡。